宿白先生与房山石经及西藏古建筑研究
【编者按】本文首刊于《北京青年报》,题为《痛悼恩师宿白》。澎湃新闻经作者授权转载,现题目为作者写作本文时的原题。
虽然早几天已有思想准备,但闻知宿先生噩耗,心里仍然一下子空了。房山石经研究事业失去了支撑我们将近四十年的后盾,今后需要后辈自己往前走了,我的心里怎么能不空啊!
宿白先生
一
1978年,我考上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的研究生,学习中国佛教史和佛学。此前,仅仅是因为研究谭嗣同的哲学思想,才接触了一点佛学方面的粗浅知识,但一部佛经也没有见过,“文化革命”前的学习又完全和佛教不沾边,“文化革命”中更没有机会看到佛经。现在读了佛教的研究生,能够看佛经了,但对于浩如烟海的佛教典籍却茫茫然。正在这个时候,学兄丁明夷告诉我,宿白先生在北大要为他的研究生开“佛经版本与目录”课,可以去旁听,他要去听课,建议我们一起去。那时我还不认识宿先生,仅仅是“文化革命”前在北大38楼楼道里张贴的历史系老师开课表上看到过宿先生的名字,此外一无所知。丁明夷一再说,宿白先生的学问非常了不起,于是我和另外两位同学跟着他一起去北大旁听。为此,我永远感谢丁明夷!
宿先生讲课极其认真,事先写好讲稿,授课时几乎是一字一句按讲稿念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我们听课的学生全都抓紧记笔记,常常下课以后还要对笔记,相互补充,怕漏掉什么,因为学生们很快发现,宿先生讲的很多是他个人尚未发表的研究成果(直到三十多年以后才出版),是他长期在北大图书馆以及云冈、敦煌、龙门等石窟积累的“干货”、真才实学,一股脑全摊给我们了。四十年过去了,作为旁听生的我,是宿先生这门课的最大受益者,甚至可以说,我这几十年的“饭碗”是宿先生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