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绝望的并非吏治,也非民变,而是无可救药的爱新觉罗氏家族
乾隆晚年,吏治腐败民变迭起,他留给儿子嘉庆的江山虽不能说是千疮百孔,可也是江河日下空有盛世之名了。与此同时,经过数十年乾隆盛世的腐蚀,爱新觉罗氏的皇室宗亲已经彻底堕落,整体素质急剧下滑,在嘉庆一朝,这些王公们大多已无可救药了。
嘉庆的原配皇后喜塔拉氏,死于嘉庆二年。按照惯例,皇后应于皇上合葬一处。当皇上还健在之时,先将皇后安放地宫,陵寝自然不能封门,需待皇上万年以后葬进去,才能封陵。孝淑皇后死时,嘉庆帝陵尚未建成,其遗体一直停放于静安庄。嘉庆八年七月,陵寝告成,可就在举行移葬仪式之前,由于撰写奏事折的官吏糊涂,却闹出一则大笑话。
清代每逢皇帝登基、大婚以及大丧时,按例都要上这种事仪折,也有固定的撰写词句。这次负责撰写之人不动脑子,竟把前代皇上葬仪中的惯用词句“掩闭石门、大葬礼成”八个字抄进去了。
嘉庆帝看到了这八个字,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把奏事大臣叫来责问:石门怎么可以掩闭?闭上了就不能再开,这块吉地,是当年皇考赐给朕的,又不是赐给皇后的,你们把石门关了,让朕再另择吉地吗?还有什么“大葬礼成”,更不像话,朕还没死呢你们就“大葬礼成”了,你们可真忍心说出口。于是嘉庆帝下令把所有办事王公大臣和礼部官员一概拿到吏部,严加议处。
经过仔细查问,结果是书写者负责典礼的王公大臣敷衍了事,以致如此一个重要典礼,又经过如此众多王公之手的奏折出现这样的大错,竟无人察觉。嘉庆帝心中恼火万分,说朝廷之上没有实心办事的人,对一切事物都只是因循将就,这正是他的隐忧。
最终,嘉庆帝将一大批王公大臣提来,新账老账一块算,予以严惩。首当其冲的是亲王绵亿,嘉庆骂他最滑头,又最无能,遇事只会推诿,什么事都办不好,这回又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被革去了正红旗蒙古都统,罚俸六年。
此外,领侍卫内大臣保宁、礼部尚书永庆、兵部尚书纪昀、军机大臣德瑛、礼部左侍郎扎郎阿以及承写奏章的礼部主事宋其沅等,都或被革职,或被革职留任。在此案被惩戒之人中,以宗室王公居多。事实上嘉庆一朝很多王公身居要职,手握重权,但昏庸拙劣完全超乎人们的想象。当时朝野中就多以此为笑柄。
如宗室禄康,论辈分属长,嘉庆即位之初曾是辅政大臣,以清廉著称。可是他才能庸劣,大字不识几个。一次礼亲王昭梿在宫中遇见他,因为是长辈,昭梿便上前请安,恭维他祖上有功德。
谁知禄康连自己的祖宗也给弄混淆了,他竟红着脸说,我祖上是身遭刑戮之人,还敢谈什么功德?昭梿惊愕不已,后来才明白,禄康祖上是努尔哈赤的幼弟穆尔哈齐,曾为太祖开创大业立下过汗马功劳,后因病而死,努尔哈赤亲去哭祭,被封为“多罗诚毅勇壮贝勒”。
而所谓的身遭刑戮,指的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贝勒褚英,他是被努尔哈赤赐死的。禄康竟将这两人给弄错了,这可真是数典忘祖,无怪乎礼亲王昭梿会愕然。
宗室中像这样的多不胜数。有位王爷担任内务府总管大臣,有一年正俸祭祀之日,他问祭的是谁,下人回答说是孔夫子。他又问孔夫子谁,下人回答是圣人。可是这位王爷仍不明白,回到府中问管家,孔子当过什么官,管教说当过鲁司寇,还兼任过相,就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
管家无奈,向他解释说,孔子的官职就好比是现在的刑部尚书兼大学士。这下他才终于弄明白了,把人都召来一顿责骂,说:“什么夫子,什么圣人,直接说孔中堂不就行了吗。”以上几个例子可见,嘉庆时期的宗室已经愚昧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