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内人困扰的张春桥—9

10-10 生活常识 投稿:管理员
被内人困扰的张春桥—9

当面向张春桥汇报


一九七六年九月二十一日,毛泽东的丧事办完以后,我接获卫生部部长刘湘屏的电话,要我随带上海第一医学院的几位专家、教授,搭乘一架专机赶往北京,参加卫生部召开的毛泽东遗体保存研讨会。我终于得到了向张春桥面陈一切的机会。


我在开了一个通宵的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我给张春桥通了电话,他约我下午到钓鱼台去,由他派车来接我。下午二时,驾驶员开了一辆大红旗轿车到,把我接到了钓鱼台九号楼。


张春桥住的九号楼,楼下是大客厅和工作人员用房,二楼外间是他的办公室兼小会客室,里间就是他的卧室。住所布置得简单、朴素,外间的办公室兼会客室里,放箱一张小圆桌,四周是四张软椅;临窗的一边安着一张办公桌,桌面上有一些活页夹,我趁上卫生间的机会,顺便看了看他的卧室。卧室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张普通的双人床,两只小沙发;床上既没有席梦思,也没有丝绸被子,看得出主人的生活是简朴的。


张春桥让我在小会客室背窗的一只软椅上坐下,他就坐在我的左首,朝着门口,服务员端来了茶水,我喝茶,张春桥点起了一支烟,侧脸看着我,谈话就这样随意地开始了,


我那天有几个重要的话题要和他交谈,当然我有意把给他找伴侣的事放在最后谈。在谈话的过程中也穿插一些日常生活的闲聊,他给我说了地震的那几天自己是怎么过的。我问张春桥:“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们在电视里看到你为守灵的时候,几次用手抚摸心脏部位,是不是胸口发闷,有没有去检查过心脏?”


“当时我自己没有意识到。”张春桥笑笑说,“后来电视放出来我也看到了,可能那几天实在太累了。”


“还是要注意身体,现在有没有机会出去活动活动?”


“整天除了看文件,批文件之外,就是开会议的时候出去一下。”


张春桥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不过最近我每天早上,在钓鱼台院子里走上一个小时,绕几个大圈子,坚持散步。”


“文元同志搬走以后,可以谈话的人就少了……”我知这姚文元和他过从较密,王洪文和他的日常交往则很少。前一时期,姚文元的家属(妻子和孩子)从上海迁北京,姚文元就搬出了钓鱼台,全家迁到西单附近过去簿一波住的四合院,钓鱼台里找张春桥的人就更少了。


“是呀,有时候我坐在这里看文件,一整天只说六个字:早晨服务员送早餐来,我说‘谢谢’,中午又是‘谢谢’,晚上也是‘谢谢’,这样,一整天三句话,六个字就过去了,没有什么人来,真的是‘门可罗雀’。”张春桥说到这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像叹息,又像自嘲。


听到这里,我深深地感觉到了张春桥的寂宽和孤独:妻子离了婚,孩子不在身边,自己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既不爱打牌,又不打网球,当了首长更不能随意外出,他是个爱聊天的人,目前的这样一人独处的日子实在难挨,怪不得他在给我的信里写着:“现在整天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不禁对他的处境寄于莫大的同情,他确实尽快需要“找个伴”,他已经五十九岁了。


谈话谈到这里,火候也到了。我当即把话转人了正题:“春桥同志,上次你写信要我办的事,我做了努力,但觉得很没有把握,今天想当面把情况向你介绍一下……”


他马上就意识到我要谈的就是“找伴”的事,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也不正眼看我,一双眼睛在镜片后面微微地垂下眼帘,仿佛在凝视着远处的什么地方。但是,看得出他是全神贯注很伃细地在谛听。


我把找“对象”的过程作了概要的介绍,然后着重谈了S女士的基本情况,叙述了我和她直接接触的印象。当我谈到S女士写的那份调查研究的专题汇报,就是经张春桥作了批示后在报纸上公开发表的时候,他颇感兴趣地抬起头来问了一声:“是吗?”我如实地介绍了S女士的政冶水平和文化素养,当然我也不加隐瞒地谈了她的相貌很普通以及她过去离异的原因……最后,我说我并没有把任何底细透露给S女士本人,而是想先听听张春桥的意见,如果可以考虑的话,我再和她接触,当然还要看她自己是否愿意。


张春桥从头至尾听完了我的介绍,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这件事今天先不定,我再考虑一下,以后再告诉你。”


我说:“那好,如果需要的话,我把她的档案材料调出来,那上面还有照片,一起送你看看。”


张春桥微微颔首。这次当面介绍的谈话就算结束。


过了十来天,已是一九七六年十月一日,张春桥把我寄给他的关于电影《反击》问题的一封信,圏阅后退还给我,同时在信的右上角注了一行铅笔字:“你上次提到的某某单位那位女同志的材料,能否送来一阅?”


这封信没有写“绝密”“亲启”,是经过几个秘书的手,随文件一起送来的,当然,谁也看不懂右上角注明的那句话有什么含意,只有张春桥和我两个人心照不宣。


我觉得张春桥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我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抓紧办理:通过市革命的有关部门,我把S女士的人事档案材料全部调来,为了避免引起猜疑,我故意同时调了另外不相干的三、四个人的档案材料,要有关部门一起给我送来。


当天晚上,在灯下我一个人打开了一封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里面有女士的履历表,自传,入党志愿书,党员登记表,历次政治运动小结以及组织上对她的鉴定等等。我从头至尾翻阅了一遍,总的印象不错,我认为比较符合张春桥的要求,特别使我满意的是,在其中的几张表袼上,贴着S女士不同时期的照片,我暗自思忖:这下子张春桥可以“如见其人”了!


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的上午,我把这个档案袋套上了一个大信封,由我自己密封,写上“北京张春桥同志亲启”,交给市委的机要交通员直送,机要交通员是搭毎天的航班直飞北京的,我估计当天的下午或傍晚就可以送到张春桥的手里。


谁知道,这一天正是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当档案袋刚送到张春桥案头的时候,他就被抓起来了。一幕我为张春桥“找伴”的戏剧,刚刚开场,就落下了帷幕。


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遵守我对苏振华、倪志福、彭冲等几个委员的诺言:要保护S女士,姑隐其名。我虽然要求他们帮助我把S女士的档案转回了上海,但是我一直深感不安,因为S女士确确实实自始至终是被蒙在鼓里的,而我却背着她干了一些事,应该说是侵犯 了她的人权。


我也暗自替S女士庆幸,因为我给张春桥“找伴”这件事,亏得没有成功……


题外的话


文革结束以后,张春桥的离婚及“找伴”也随之而结束。一九八一年,张春桥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二年后,改为无期徒刑,张春桥在北京秦城监狱关了二十多年,获释以后,文静仍和他生活在一起,共度晚年。文静和张春桥的婚姻关系又延续了下去,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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