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真的要改革开放了吗

NO.547 - 朝鲜改革开放

作者：潘前芝

编辑：冷小军  /  出品：冷热军事史

2018年以来，朝鲜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停止核试验和导弹试射；

二是朝韩、朝美领导人会面；

三是朝韩运动员在平昌冬奥会上共同出场。

加上前不久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宣布，朝鲜将集中全部力量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表明，朝鲜或许将迎来一个改革开放的新时代。

其实，这一切，从金正恩执政之初就已露出端倪。

▲ 看起来并不怎么落后的平壤

重视经济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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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底金正日去世，说他留下一副烂摊子并不为过。

在此之前，朝鲜经济先后经历过连续9年和连续5年负增长的局面，期间或有增长，幅度也大多不超过1%。

金正恩上台后，发表「大米比子弹更珍贵」一说。其后的一些举措，也引证了这一说法。

比如，适当放开对非公有制经济的限制，朝鲜GDP连续多年增长，最高年份达到7%。包括粮食在内的物价连续5年基本保持稳定，考虑到朝鲜是个长期缺粮的国家，这一稳定所具有的意义更大。

▲ 朝鲜街头的女性

大量与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基础设施、游乐设施纷纷兴建，超市内包括家庭生活用品、电子产品、食品等更加丰富。不少曾经只有上层人士才能享用的物品进入了寻常百姓家。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金正恩思路的转变。他减少了对重工业的投资，把有限的资源更多的用到民生方面。

有人统计过2012-2013年金正恩公开出席活动的次数和场所，发现其2012年参加与提高居民生活有关的活动32次，占22.2%；2013年，这一数字变成了84次，41.4%，翻了近一倍。

▲ 平壤的游泳馆

后顾之忧已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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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发展经济的同时，金正恩并没有放弃「子弹」。

迄今为止朝鲜的六次核试验中，有4次发生在金正恩任内。这客观上反映，「后金正日时代」，朝鲜面临的国际和国内安全形势比之前更加严峻。

鉴于朝鲜特殊的历史与敏感的地理位置，在很长时间里，朝鲜整个国家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尤其是冷战结束后，他们更是把国家的安全，或者说政权的稳固摆在首要位置。

▲ 朝鲜的核设施

在这种情绪支配下，朝鲜领导人无法也不可能在安全与发展中取得均衡。他们把赌注放在了核试验上。

所以，不管国际社会如何反对、制裁，朝鲜基本上是铁了心要拥核。

经过六次核试验，如今的朝鲜，已经初步掌握了核爆技术并解决了核弹运载工具的问题，从而实现了从无到有的突破，剩下的就是细节上的改进和完善。

就当前国际形势来说，拥有了核武器，就基本上解决了国家安全的底线问题。

正是有了这样的安全感，朝鲜高调宣布停止核试验和导弹试射，拆除了核设施，把重心放在发展经济上。

不过，对于朝鲜来说，发展经济，说起来永远比做起来容易。在金正恩之前的金日成、金正恩，为了发展经济都曾搞过改革开放，但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改革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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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搞改革开放，主要存在三个方面的制约。首先是政治体制与市场经济的悖论。

朝鲜之前的领导人一直认为，实施改革开放将损害国内政治体制，故而始终没有像中国大陆那样，在国家战略层面明确改革开放的政策。朝鲜尝试的改革开放措施，不过是在个别领域对现行体制的修补。

▲ 更能体现曲线的朝鲜新空乘服

上个世纪80年代，金日成曾探索过实行国有企业自负盈亏和以合资方式引进外资，不过由于政策上的反复，加上不久之后的苏东剧变，朝鲜为了自身安全，将本就打开不大的国门再次紧紧关闭，过起了闭关自守、自力更生的生活。

金正日时期，也曾探索改变高度集中的计划体制，如废除朝鲜分配制度，改革工资与货币体制，减少对市场干预等。不过，改革所带来的经济繁荣，却引起了领导层的不安。

朝鲜《劳动新闻》报评论：无论多么华丽的变革，如果不是社会主义的，就不是人民的，也不是朝鲜的。由于触动了上层的利益，不久，就下令取消市场开放措施，恢复配给制。

▲ 金正恩视察朝鲜一处工地

引进外资上，朝鲜也是患得患失的心态，既希望引进外资，又对外国投资者在人身自由、企业管理等方面设置了太多的门槛。这样的环境下，投资朝鲜经济特区的外资寥寥无几。

其次是「军部经济」的困扰。

「军部经济」即朝鲜最高权力机关——国防领导和管理的军需产业。金正日时期，将这一产业形态固化为一种战略政策，即「先军路线」，强调一切以军事工作为先。为此，每年朝鲜投入国防的费用占到国民生产总值的近四分之一。

军方几乎涉足并包揽了朝鲜绝大部分产业。「军部经济」拥有130家军用工厂和企业，60家兵器修理与零部件生产企业，300家日用分厂或日用单位和数十家创汇公司等。

▲ 金正恩视察海鲜酱工厂，军人陪同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军方长期垄断着如此多的经济资源，这对朝鲜的经济发展和改革肯定是不利的。

再次是国际制裁。近二十年来，朝鲜一直处在各式各样的制裁中。2017年12月，联合国安理会又通过一份针对朝鲜的「史上最严」的新制裁，包括限制朝鲜的进出口、要求第三国拒绝朝鲜劳工等。

如果说朝鲜继续「闭关自守」的话，这类制裁影响也有限，朝鲜人对制裁早就习以为常。但对于一个谋求变化和发展的朝鲜来说，国际制裁是严重的制约。

在被制裁的环境下，朝鲜无法获得实行改革开放所需要的巨额资金，无法从根本上缓释朝鲜人对国际社会的敌意，同样也让国际社会对朝鲜产生更多的误解。

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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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诸多困难，朝鲜的未来也有利好之处。

最大的利好就是金正恩。这位「地表最强80后」留过学，接受过系统的西方教育，其阅历和视野应没有问题；从其执政后几年朝鲜政治、经济情况看，其能力也ok。

相比父辈们，金正恩在强调继承的同时，在很多方面表现出自己的想法。他所展露出来的智慧远超外表给人的印象。

▲ 金正恩与特朗普会面

经过几年整顿，朝鲜政局基本稳定，金正恩将党政军大权全部揽在了手中。尽管外部制裁仍然继续，但朝鲜的国际形象正在一点点改善。内外形势的缓和，加上年龄优势，金正恩完全有空间有时间去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朝鲜社会。

其次，朝鲜起步低，可塑性强。朝鲜的经济总量很小，整个国家建设处于较低的水平。俗话说，船小好调头，这种低水平、低总量的社会条件，如果改革措施得力，其发展的成效也特别容易显现。

第三个有利条件是朝鲜国内市场经济初具雏形。早在金日成、金正日时期，朝鲜国内已经出现黑市交易并发展较快。朝鲜在镇压无效的情况下，默认了其存在，并采取措施将其合法化。

▲ 平壤

在此过程中，一批私人资本逐渐发展壮大，有的私人资本采取与国有企业合作的形式，各取所需。一旦实施改革开放，这批私人资本必将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综合以上三点，可以预见，朝鲜改革开放是早晚的事，所区别的只是改革到哪一环，开放到什么程度。

近日，金正恩在视察朝鲜元山葛麻海岸旅游区建设工地等地时，批评国际制裁阻碍了朝鲜发展，算是明确发出了要求国际社会给朝鲜松绑的信号。

▲ 平壤街头

需要指出，鉴于中国改革开放在前，敏感的朝鲜人对朝鲜将实行改革开放的说法并不认可。那我们就看看朝鲜能否探索出一条适合自己国家发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