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河我们石油人难舍的记忆
双河太小了,它的名字也许只出现在市县的地图里。它连一个乡镇的级别都不是,又靠在唐河的边上,唐河和桐柏两县地界犬牙交错,这是个一脚踏两县的地方。靠边的地方比如珍宝岛、老山,名气都很大,是因为那些地方容易引起争议。也难怪双河曾经有一条街,卖肉卖菜,两县的工商管理都来收税,可以称之谓双河特色了。再后来,东有埠江集市,西有双河夜市,南有双河集市,真是庙小神仙大,三里不同天!朝往埠江买青菜,暮到新区打豆浆,买菜加锻炼,赛似活神仙。 据《桐柏县志》记载,1971年在南阳凹陷和泌阳凹陷相继发现油田。1974年至1976年进行钻探,1976年4月作业四队获得日产20。2——116。7吨的高产工业油流。1979年达到年产200余万吨原油的生产能力。那么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双河就有了石油工人居住,那时是席棚搭起的简易房,豪言壮语就是天当被子地当床吧?再后来,就有了八栋楼、地磅房、机关大院、作业大院的说法,这些名字一点也不大气磅礴,好象一个小孩子的乳名,不象人家魏岗大庆区、黄山区、嵩山区、五一区那样气派风光。八栋楼,名字透着憨厚,又有点像九斤老太太带着往昔的光荣,你想,比起创业时期的棚席房、铁皮屋,八栋楼小是有点小,可是它有厨房、卫生间、客厅、卧室,那是天壤之别啊!现在退休的老石油闲聊时还会说,现在的房子大是大,质量却不如八栋楼,当年那是江苏的施工队盖的,二十多年了,瞧瞧人家那活干的!赞美之情溢于言表。机关大院听名子就让人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或者想起《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院子,有一点神秘的味道,其实是一排排青砖红瓦的房子,一个又一个的独立小院,是规划了的“新农村”!现在全部扒掉了。只有四中东墙外还有一些,又全部“摘了帽”,改成了平房,也算是保留了一些“古建筑”。过去采油厂在双河一统天下,现如今与时俱进,合久必分,成了采油厂、社区、井下三足鼎立的局面。当然,名目上有了新变化,八栋楼叫怡苑小区了,还有的叫东苑小区了,新苑小区了,香苑小区了,尤其是新苑小区,简称“新区”,有“郑东新区”的派头,至少也和南阳的“高新区”相当。再加上修了一条“高速公路”,建起了月亮湖公园,“新区”简直就是双河对外展示其风采的一个靓丽的“窗口”。 魏岗可能有人从没有到过双河吧,就像双河人难得去下二门一次。双河之于魏岗犹如下二门之于双河,清晰而又模糊,近在身边而又遥不可及。不能说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可以说网络小而油田大。现在无论是双河的退休职工还是下二门的退休职工,都向魏岗搬家,也符合良鸟择木而栖的古训。一些年轻的双河职工难耐寂寞,有南下广州深圳海南的,有北上首都天津的,有东进上海苏州无锡的,演出一幕现代版的“孔雀东南飞”。一些职工用招聘、关系去了魏岗,还有的像采油工艺研究所整体合并,举家西迁,可以写一部新《西行漫记》。许多夫妻两地分居,家在魏岗的,故园东望路漫漫;家在双河的,西望长安不见家。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人才的流动,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也有些领导设置些障碍,名曰爱才,其实爱财。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对一些分来的大学毕业生来说,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也许双河有过他们的爱,有过他们的痛,有过他们的辛酸和无奈,有过他们的青春和遗憾。一位朋友曾对我说,双河的水太浅了,双河的岗太矮了,双河的领导太。。。。。。他喝了口酒,说不下去了。我想起旧时评书里常说的两句话,龙困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岗被犬欺!是啊,云彩带不走,汗水和泪水也带不走,双河终究成了这些人的第二故乡,虽不至于魂牵梦萦,但不思量,自难忘,怎一个“走”字了得!如果你爱一个人,把他送到双河,因为它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把他送到双河,因为它是地狱!其实,双河不是纽约,也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它就是双河!它太小了,它羸弱的肩头抗不起一个人那么多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啊!双河是什么呢?双河又象什么呢? 它半乡半城,亦工亦农。它是石油城,不必说野外井架林立,不必说地下油管纵横,宾馆院里有磕头虫,家属区里有旧油井。然而,未出油区三五步,已到田野荒沟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在这里你不用寻找世外桃源,田园风光随处可见。油田和农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菜市场上一声声老乡,医疗室里一声声大夫,职工和农民何处不相逢!职工之于农民,犹鱼饮水,冷暖自知。 它大俗大雅,不土不洋。楼房鳞次栉比,又百楼一面,毫无特色。俱乐部门面堂皇,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蹲在门前,可是楼顶却戴了个红色的的瓜皮小帽,显得不伦不类,滑稽可笑。采油影剧院门前冷落鞍马稀,昏睡百年。公共汽车停在大转盘处,那里就是汽车站!御圆食村,皇家气派,惜其“圆”乃“园”之误,长见笑于大方之家。锣鼓声声,彩绸飞舞,老头子老太婆扭起东北大秧歌;音乐阵阵,激情洋溢,小男孩小女孩甩头扭臀跳起拉丁舞。夏天游泳池里人头攒动;冬天滑冰场热气腾腾。楼头门前有棋摊牌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城市里流行大裤褪,双河也就到处是大裤褪;城市里头发黄了,白了,双河人的头发也就黄了,白了。亦步亦趋,半推半就,双河就象一个刚进城打工的少女,偷偷地拿着一面镜子,描眉涂嘴,想改变自己的身份,往往又掩盖不了自己的身份。 双河虽小,五脏俱全。八小、二小南北呼应,生源以中心一条马路为界,又不是楚河汉界,阵营分明。小学毕业殊途同归,一起进入四中。有人戏称,双河的学校非二四八不可,一三七就不美,阳数都让魏岗人占去了,咱这里小孩子都知道二四得八的口诀!不过,现在生源萎缩,时易世移,将来九九归一,也有一说。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从四中毕业的学子也有做老总的,也有下海经商的,有上天当飞行员的,也有飘洋过海,学有所成的。 文教是一家,说学校就不得不说医院。油田的土地办接触的多是地方的官方吧,医院可是和地方的民众亲密接触。收获不只是精神文明,也有经济效益。地方的电讯都在吃油田这块蛋糕,什么时候我们油田的企业动一动地方的奶酪?全国奔小康,我们怎么办?应当是热门话题的一个子课题。医院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谁都不想去,谁都不得不去。如今医疗发达,生也医院,死也医院。君不见,四楼妇产科婴儿哭声不断,多少石油人的后代在这里诞生,开始人生的漫漫征程;楼北的小院里,太平间告别室哀乐低徊,又有多少石油人在这里完成人生的谢幕,划上生命的句号,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正如两三年不见的一个孩子,突然见了吃惊的发现他一下子窜了老高,双河正是这样。豫油宾馆东面的服装一条街,一转眼变成了马路;原来的臭水塘,现在成了秀丽的月亮湖;双河矿的大澡堂变成了两层楼的商铺,中心马路又宽敞又明亮!新区刚建的车棚,不够用了扒掉盖成三层,现在私家车增多,没准过两年再扒掉盖五六层。。。。。。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双河有七十二变啊,路宽了,楼高了,路灯亮了,广告牌大了,楼后的菜地,现在绿草如茵。商场变成佳友量贩,职工分成了上市社区。男人的腰变粗了,女人的唇变红了。八小的东边消失了连片的荷塘,也消失了午夜的蛙鸣。未来的双河是什么样子?答案如谜一样,如同夜里听到鸣笛的火车,你知道它驶向何方? 双河的男人豪爽大气,夏夜的地摊,烧烤的火苗滋滋作响,喝酒的男人们满面红光,人面火苗相映红,双河的男人成了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吃多撒辣椒的羊肉串,喝度数高的老白干。讲究风度的解开了衣服的纽扣,随便的脱光了上衣,露一身精肉,一手拿酒瓶,一手端着塑料杯,眯着眼,白花花的粮食精咕嘟咕嘟倒进去,稳稳的往桌上一放,再倒第二个杯子。先喝为敬,干!把杯子翻过来,有的连一滴酒都不落地。也有人拿出一烟盒,竖起,横放,平躺,美其名曰立正,稍息,卧倒,不会喝酒者见了心里发怵!还有喉咙响亮者,吆五喝六叫关,叫打一圈关。嘴嘘哩嘘哩的吸着,汗叭嗒叭嗒的滴着,是爷们不是爷们,咱酒场上见。双河的酒风,赛过喝了一十八碗上景阳岗的武松,好似长安市上酒家眠的李白。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双河的酒风,既继承了中原地区浓郁的酒传统,又吸收了东北的特色西北的风尚!一言一蔽之:能喝会喝敢喝! 双河不如魏岗繁华,相对偏僻闭塞,然而大自然又慷慨公平赐予它一条温柔的小河——大沙河,一个休闲的好去处——虎山水库。大沙河,一点也不大,水清且浅,游鱼细石,直视无碍,夏天,双河人带着孩子泡在河里,可以摸螃蟹,拣鹅卵石,打沙滩排球。小孩子只管在水上漂,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双河人没有去过游泳池的人或许有,没有去过大沙河的人恐怕没有啊!虎山水库,碧波荡漾,树木荫翳,杂树生花,群莺乱飞。或垂钓于石边,或荡舟于湖心,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人生至乐,何如得此山水哉?至于桐柏山,水帘寺,桃花洞,太白顶,淮水源。。。。。。那是双河人的后花园,谁一年不去几次,哪可真是大傻子! 双河人为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双河人采了多少石油,打了多深的油井,上交了多少利税,这还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也许只能这样说,共和国不会忘记,河南油田不会忘记,一代代石油人不会忘记,一棵棵采油树不会忘记!调走的,退休的,买断的,分配到外地的油田子弟等等,他们都不会忘记双河,他们的档案、毕业证上、出生证上不仅打上了双河的烙印,而且血里、肉里、魂里也都深深地打上了双河的烙印!这里的清水滋润过你,这里的土地养育过你,这里的井架矗立过你远大的理想,这里滚滚的原油点燃你希望的火炬。无论你在美利坚,还是在大洋洲;无论你是在上海,还是在广州;无论你在某个计量站,还是在哪个井口房。。。。。那些匆匆赶路的莘莘学子,那些养花遛鸟、翻地种菜的退休职工,那些一身油腻的职工,在那些忙碌的白天后的黑夜,在那安谧的黑夜后的白天,心里都会有一个永远不变的名词——双河!多么普通,多么熟悉,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双河,是胎记,是乡音,几多风霜雨雪,几多悲欢离合,是云卷云舒,是花开花落!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双河成了一个象征,成了一个暗喻,双河流进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生命也走进了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