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岁月不会老
明天的岁月不会老
早晨6点,去滨海路拍日出。早就想去拍摄海上日出,选择了几个地点。比如去燕窝岭,拍摄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将军礁上;比如去秀月峰之巅,登高远望黄海上红日跃出海面;又比如去东港,看看晨曦中萧疏的港口和大船……
不过最终还是来滨海路,后院的小路,前几天拍摄月全食的地方。并非一定要选在大年初一,但是新年第一天看日出,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6点钟,天还没亮。除夕夜的狂欢之后,大多数人家都在睡大头觉,路上几乎无人行走。公交车已经出动了,司机疲惫的打着哈斥。又是一年啦!120年前的戊戌变法还记忆犹新;60年前则是大跃进的开端,历史上也有深刻的一笔。天地循环,时光之轮转动不息,2018年会带来什么?
黑色的天空渐渐转变为暗蓝色,黯淡的天空中有大片的浮云似乎凝滞在天幕上。疏星在东大山的上方闪烁,很快就会消失在晨曦之中。滨海路上的路灯还没有熄灭,金黄色的钠灯和银色的汞灯交相辉映。路上已经有人在溜达,那些睡不着觉闲不住的老年妇女们。戊戌年正月初一,年味好像与沉静的山林无关。
在滨海路等待日出,黎明时的海边仍然阴冷而潮湿。海面上有重重的雾霾,雾霾一定是从海洋深处升腾起来的。因为你能看见,铅灰色的海水慢慢涌动,而烟气正是在寥廓而遥不可测的潮涌中一点点被挤压出来。近处的棒棰岛,远处的三山岛,都在朦胧中忽隐忽现;唯有三山岛灯塔的光束,会有节律的投射出一点星光。
安静的早晨,我的心中满怀愉悦,不会因为黯淡的天空和沉寂的海洋而失望。“于时徘徊崇岭,流目四嘱,九江如带,丘阜成峙。乃喟然叹宇宙虽遐,古今一契。灵鹫邈矣,荒途日隔;不有哲人,风迹谁存?”这是一千六百年前,居住在庐山的道士所写的游览日记;时光留在纸页上,仿佛就在昨天。
天空已经放亮。我以为日出的位置应该在大黑山的后面,然而实际上是在三山岛的南方。除非是寒流到来大北风的天气,否则很难直接见到旭日从海面直接升起来。今天也不例外,天际线与海平面混肴在一起,太阳在雾霭中显露出含糊的轮廓。我当然不是有意贬低日出的壮丽,不过在大城市、除夕之夜的鞭炮之后,太阳像一个没洗脸的脏孩子也很正常吧。
日出之时,有大群的海鸥结队沿逆时针方向飞行。小鸟是在庆祝新的一天开始吗?包括一群喜鹊,也兴冲冲的奔日而去,做出各种花样舞蹈的动作。天地辽阔而万物有灵,阳光对于喜鹊有多重要,只有小鸟自己知道。但是我分明可以感受到,“欣欣向荣”这个词语用在此处才是最贴切的。
新的一年开始,自然意味着我们又老了一岁。用“我们”这个复数名词,因为谁都不会例外。十年前夏天,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明天的岁月会更老”,算是有感而发吧。
红蜻蜓
久阴之后,今天终于放晴。
背起行装,去棒棰岛水库摄影。
天真热。
大群的喜鹊在黑松林中消夏,或者在水里翻滚洗澡,如人们在海滨浴场一样。麻雀就不行了,我拍到的麻雀,不论是落在电线上的,还是趴在屋顶的(水库值班人员室),都是大张着嘴喘气,表情相当不愉快。习惯与生活方式,谁都不能强求。
基本上无鸟可拍。原来有两对黄嘴白鹭生活在这里,现在都不见了。水面上,有一群群蜻蜓在飞翔。用长焦镜头拍蜻蜓,非常困难。
一只红蜻蜓悄悄落在树枝上,鲜红,熠熠生辉。
我用手扶着相机,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湖面上一片平静。一条黑色的鱼,在水面下悠然自得的游动。两只蝴蝶追逐着,嬉戏着。
万籁俱寂。
红蜻蜓不知道停留了多长时间。
明天的岁月会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