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懂事的仆射！

唐高宗上元年间，戴至德为尚书右仆射，刘仁轨为尚书左仆射，二人轮流办公接受百姓讼辞。刘仁轨值班期间对人总是笑脸相迎，言辞动听；而戴至德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因此大家总是称赞刘仁轨而贬议戴至德。

这天，正当戴至德办公。一个老太太拿着状子要来办事，戴至德在看状子的空档，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这是刘仆射还是戴仆射？回答是戴仆射。耿直的老太太当着戴至德的面说:"本以为是懂事的仆射，原来是不懂事的仆射，快把状子还给我"！戴至德尴尬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把状子还给了老太太。

戴至德的养父戴胄曾经做过太宗朝的大理寺少卿，又曾经做过民部尚书、吏部尚书等高官，戴至德可算是出身于律法家族了。可能由于"职业病"，老戴在选拔干部时，本能地习惯于提拔法律出身的官员，也因此被大家诟病。

按理来讲，诉讼对于戴至德说是老本行了，"大唐律法"戴至德可谓烂熟于心，有对比才有伤害，在上司老刘大搞"微笑攻势"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依样学样，在他的专业范围内，摆出一副弥勒佛姿态，这样做的结果是老百姓的口碑也不算太差。 
   

再回到故事的配角刘仁轨，此时的刘仁轨已不是白衣从军的刘仁轨了，而是平定高丽、百济的大唐头号功臣，拜相封爵，位极人臣了。在官位的诉求上已经达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了，而所缺的正是孟尝君食客冯諼所说的"为君市恩义"，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私以为，富贵以极，能够得到老百姓的几声吆喝，人生才算圆满。

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老医生医术高超，口碑极佳，而本单位的同事医术也不差，却口碑比起老医生却差远了。老医生说出了其中的奥妙:上了年纪的人总爱唠叨，在看医生时总是担心自己的病情比较严重，而医生的态度又比较敷衍，匆匆看过几眼便交代:没什么大事，吃点药就好了。

老中医则不然，接待病人时总是家长里短，在说话的档口总是神情认真地翻看老人过往的病例，嘴里还不住地应和着老人的话头:是啊是啊。接着便郑重其事地帮老人检查着，而开的药也属平常，其实老医生一早就知道老人没什么大病。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刘仁轨的做法无伤大体，戴至德心中自有一份坚持。戴至德并非不懂得像刘仁轨一样广施恩惠，有人曾经询问戴至德：为什么不学刘仁轨那样讨人欢心？戴至德回答道：威福者人主之柄，人臣安得盗取之！或许，这正是戴至德对权力的敬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