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没有女儿贴心妈妈生一场病就知道了
“儿子没有女儿贴心”，这几乎是一条铁的定律了，人们常常挂在嘴边。
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那位百岁的太奶奶，因为自己没有女儿，十分担心后辈们也没有。我结婚生子之后，一年一两次浮光掠影般的看望，让她每次见到我，说话只挑最重点，除了问问宝多，问问宝多爸，然后就是说：“你要是能再要一个小妮儿，那就更好了。”
我心里明白，她想说的，还是那句话——儿子没有女儿贴心。她怕我老了之后，没人疼。
我理解她，旧时代的女人，一辈子能指望什么呢？丈夫不过是赖以生存的支柱，嘘寒问暖那是奢侈品，生个儿子，保的是家庭地位，只有女儿，才是真正的温情的慰藉。
可能是因为这种观念的影响太深了，我内心里早有了成见的影子。
1
有一次，我生病，把内心隐隐的失望，投射到了宝多身上。
那个时候，他两岁多点。有一天，我肠胃不舒服，宝多爸忙不开，又没有人可托付，我强撑着带他。当我忍不住呕吐的时候，他本来在我身边，这时，却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肯上前来。
我那时候忍不住伤感，如果是个女儿，或许可能会上前来，搂着妈妈的脖子，关切一句：“妈妈，你怎么了？”
事后，我仔细思量，忍不住又失笑，我想，是我太狭隘了。
才两岁多的孩子，妈妈在他心里，一直是女超人般的存在。女超人突然脸色苍白，面目扭曲，痛苦的呕吐，他敢扑上来才怪，他一定吓到了，才连连后退。
我于是自嘲，人啊，还真是不能脆弱，一旦脆弱起来，缺爱的样子太可怕了，竟然跟一个不懂爱为何物的孩子索要慰藉。
也是从这件事之后，我开始注意对宝多开始关于“爱”的教育，我觉得，他必须学会如何关爱别人。
“我有点冷，你能帮我拿个小毯子吗？”
“我有点累，你能帮我提东西吗？”
“我有点难过，你能抱抱我吗？”
……
成果还是有的，比如，他只要看到我拿菜刀剪子一类的利器，都会说：“妈妈，你要注意手指，不要受伤。”
看我躺着，也会说：“妈妈，我去给你拿个小毯子，你不要着凉。”
吃到好吃的东西，也会热情的推荐给我，希望我也尝一尝。
他成了大家公认的“暖男”。
而我，只是把这些当成“谈资”，笑笑也就过去了。毕竟，孩子嘛，天生自带讨好大人的特质，甜言蜜语说给你听，只为博你一笑，真正走心的成分有多少？
2
最近，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之后，忽然对宝多愧疚起来。我不该对他平日里的爱意表达，那样的轻描淡写，甚至满不在乎——他比我想象中更爱我。
病情确诊那天，我在家和宝多爸讨论病情的时候，有意的把他支到另一个房间。
他大约是看我哭过，脸色也不好看。借口拿东西，进进出出，支着耳朵听我们的谈话。
他当天是没什么反应的，反而，还有点开心，因为明天换爸爸接送他上学放学——爸爸因为工作很少接送他。
我当然也没在意，小孩嘛，虽然知道妈妈生病了，但是，你指望他有什么反应？相比之下，还是爸爸接送上下学，更能让他激动。
第二天放学回来，他突然来问我：“妈妈，什么是'一肚子血水'啊？”
我愣了一愣。我前一天说过这话，因为医生警告我：“你不要不在乎，有可能会腹腔内出血，到时候一肚子血水，危及性命。”
他大约是看我卧床，终于开始担心了。我觉得，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太麻烦了，他也不一定能理解，就简单的说：“肚子里有器官破了，就会流血的。但是，我没有，我不会有事的。”
我以为他就此安心了，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几天，他又来问我：“妈妈，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我本能的还想糊弄他，随便解释了几句。但他反复问：“你的病，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很不解，问他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名字？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得了白血病会死的，我们班小朋友说的。”
天呐，原来这个孩子，一直都很担心我！他在担心我会不会死掉！
我把他抱在怀里，认真梳理思路，尽可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话，把我的病情原原本本的，跟他交待清楚。我告诉他，我真的没事，目前以休息为主，如果病情真的严重了，医生会让我住院治疗的。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让我震惊了。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妈妈，我有个提议，你可以跟爸爸离婚的。”
我讶然：“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和宝多爸，过去有一段时间，矛盾不断。宝多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和事佬一样，替我们互相说好话。家里气氛好的时候，他也会说：“我不喜欢你们离婚，我喜欢一家人开开心心。”
如今，他却突然告诉我，我可以和他爸爸离婚。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把头偏过去，不看我，说：“这只是我的提议。”
我再马虎，也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是言不由衷的，他是不希望我和他爸爸离婚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电光石火间，我想起来，还是确诊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很期待得到宝多爸的安慰。但是，宝多爸那个人，钢铁直男一个，他的安慰，堪比火上浇油。
我气急败坏说了一句：“我从来没觉得你能靠得住，我真要快死了，我的第一反应还是跟你离婚，卷铺盖回家找我妈！”
宝多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甚至笑嘻嘻的，从卧室跑到我面前，说：“妈妈，你回家找你妈妈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吧！”
因为宝多爸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所以，宝多以为那是真的，如果爸爸靠不住，如果离婚牵涉到妈妈的生死，就算他不愿意，还是会支持妈妈离婚。
老天啊，如果我们今天没有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他是不是要把这些话全都闷在心里了，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思。
我连忙向他道歉，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不仅就自己发脾气乱说话的事情向他道歉，也告诉他，我其实很爱他爸爸，我不会和他离婚，还再一次强调，我真的没事，虽然生病了，但是不严重，没去住院治疗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次，他终于相信了。
3
接下来的日子，他没有特别的甜言蜜语给我，但是，特别乖。
他问我：“我是不是很乖？”得到我的肯定之后，他说：“嗯，因为不能让你生气，我怕你去开刀。”
就连宝多爸不经心说了一句我的不是，他都立刻替我回击，忿忿不平地连声说：“你不知道她生病了吗，你不知道她生病了吗？”
我的内心翻江倒海，无法平静。我总以为，我和他之间，当然是我付出的多，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大，而他只是一个孩子，能回报给我什么呢？正因为没指望回报，所以我忽略了，他给我的是他几乎全部的爱。
每个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天使。有的时候，儿子可能没有女儿的体贴入微，可能没有那么多熨贴的话儿暖心暖肺，那只是因为，他爱你的方式比较“男人”而已，其实，他爱你，一点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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