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牟其中

作为一个曾经“非常成功”的“企业家”，牟其中有三大特点——

其一，用“思想”赚钱。他对企业操作有非常奇特和独到的见解，并自成“理论体系”，如“1度理论”、“第四产业论”、“平稳分蘖论”、“中美俄经济大三角论”、“人才资本论”等等，很是独特，且恢宏博大。他经常请那些大知识分子吃饭，和他们高谈阔论。但他似乎不是要请教知识分子什么问题，而是要他们学习、研究和宣传他的那套理论，并给知识分子指引前进、成功的方向、道路。他不惜花大钱搞各种理论培训，俨然如研究生班和高干培训班，一点都不心虚。

牟其中的理论主要是一种方法论。他是用“思想”去赚钱，然后又拿钱去生产和推销他的思想。牟氏方法论的公式是：“思想——金钱——思想”。这个公式的起点和根本是以“虚（思想）”生“实（金钱）”、以“虚”运“实”，其结果是“实”又服务于“虚”。我们不能说牟其中是一个只务“虚”不务“实”的人，他既务“虚”又务“实”。从他那些“惊天动地”的“实”中，他总能总结出更加“惊天动地”的“虚”来，然后又用“虚”去指导“实”，一直都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可以说他对企业的运作达到了一种很高很玄和出神入化的境界。

其二，“政治企业家”。就像“政治”与“经济”不可分的“政治经济学家”一样，牟其中是一个“政治”与“企业”不可分的“政治企业家”。他的企业很像一个“政治王国”，企业里面的管理机构和国家管理机构相类似，比如他的企业的办公室叫“”，给人的感觉是和“”、“”一个级别的。他开会讲话、发表演讲都跟革命领袖搞政治运动是一样的口气。他连游泳的姿势，都是与毛泽东主席一个花样。我想要是他的企业继续办下去，很有可能他会仿照设立部、办、委、局、部长级会议、全体会议、常务会议等等，甚至可能还会把自己的“总裁”职务名称改为“”、“委员长”或“主席”、“总理”什么的。不排除他还可能有参加“总统竞选”的野心。他常给最高领导人写信，与克林顿总统都有过书信往来，那口气都是“大人物”级别的。他认为他办企业是中国改革开放的试点，而不在乎个人一时的得失，完全是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架式。

其三，超越“游戏规则”。牟其中不是那种目无规则的人，他还善于研究规则，而且很有心得。但他不愿受规则的束缚，他认为规则是人定的，人可以根据需要改变规则。如果改变不了，他就用思想和金钱来绕开规则，不让规则阻碍自己前进的步伐。他认为国家经济体制和各种政策法规，在转型期是不稳定的，早晚是要改动的，等规则改了以后再去做事，就会丧失成功的机会；成功的独特机会，就在欲改未改和频繁改动之时。他知道这样做有风险，但他相信自己的政治智慧、战略眼光和决断能力，而且他也不怕风险。

有人把牟其中和沈太福进行对比，他们两人确有共同之处。为什么牟其中不吸取沈太福惨败的教训呢？也许牟其中认为，是“计划经济”枪毙了沈太福，是他生不缝时，缺乏审时度势的“政治才干”。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自己也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失败和有过错的。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牟其中是被“过去的规则”打倒的，要是他的运气好一点，能等到那“要命的规则”改变的那一天，那么他可能又是一个“改革”的大英雄！他在监狱里仍然摆着大人物的架子，把看管人员都称作“小鬼”，常许诺要借大钱给别人，给有各种困难的人出主意，俨然“人民救星”一般。他在监狱里坚持锻炼身体、修心养性、写读书笔记等，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还是好汉一条！

牟其中是一个能给人“创新意识”和“灵感”的人，要是现在有人去采访他对美国“9.11”恐怖事件的看法，我相信他一定会有不少独特见解和惊人之论。

（2001年9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