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的核心是产权

季晓南

混合所有制的思想最先提出来是十四届三中全会，正式写入文件是在1995年的十五届四中全会。多年来，企业整体上市、股份制改革，国有企业进行了大量探索。但为什么这次三中全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中联重科和国药控股两家企业为我们制定改革方案、积极稳妥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了两个分析样本。

从两家的经验来看，都是通过产权制度改革，成为混合所有制企业。因此，产权制度改革是搞好竞争性领域国企改革的关键。但是，我们也不能笼而统之地讲产权制度改革，核心是产权的结构要合理。混合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产权结构的比例要符合市场竞争的要求。一股独大，控股比例太高解决不了问题。中石油、中石化这种特大型的500强企业虽是上市公司，但给社会的印象是体制机制弊端，引起“国进民退”争论，说明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从中联重科和国药控股的实践来看，对于一般竞争性领域能相对控股就足够了。企业产权结构中，不能国有对国有或国有对外资，还要按一定比例引进民营产权。国有产权有体制优势，民营产权也有自己的优势。需要突破的是经营者持股问题，包括员工持股，科技类企业要积极推进经营者和技术人员持股。

产权制度改革是搞好国企的一个重要前提和基础，但不是充分必要条件，还包含公司治理、运营机制以及人才的素质、能力、技术创新、管理、文化等等。混合是一步，但不是全部。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我认为要进一步淡化所有制，强化混合制。

有民营企业提出，不让我控股，我对混合所有制就没有兴趣。实事求是地讲，企业上市对机构投资人和民营产权很有吸引力，因为一上市就溢价，有利可图，如果企业不行了他们就立即撤出来。民营经济追逐利润的动力极其强烈，他们主要考虑资本投在哪里能赚钱。对于中石油、中石化这种特大型央企，怎么在集团层面发展混合所有制？不上市的特大型国企到底怎么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还有许多问题需要研究探索。

2013年，世界500强的老二埃克森美孚、老三BP壳牌加起来在岗员工26万。如果把国家赋予它们的一些政策统统拿掉，谁能把这种企业搞好？与国企承担的责任不一样，民营企业是要追逐利润，不需要的人可以裁员，但国企不能。搞混合所有制还需要一系列的配套改革，比如怎样解决一股独大？如果中石油、中石化减持股份，资本市场能否承受得了？

按照美英公司治理模式，中联重科提出来股权高度分散还不够。股权高度分散以后，如果是董事长兼CEO，实际上形成了一个新的内部控制，目前，中国的资本市场、企业诚信、外部监管都不是很成熟，股权高度分散，可能会带来新的内部人控制。

中国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要按市场化改革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必须相对于西方来讲有优越性，要有竞争力，要可持续。不解决这一问题，等我们的经济高速成长阶段过去以后，所有的困难会越来越充分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