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旧城改造: 大栅栏的软性更新
文/戴梦馨
从2011年起,大栅栏更新计划正式启动,主导与市场运行、保护历史与复兴文化、内生驱动与开放跨界都成为大栅栏这种「软性更新」计划的关键词。、社会学家、公益组织、本地居民、外来创业者……大栅栏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抛开大拆大建,这种软性的更新计划在新时代的老北京能够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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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栅栏一角 / 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徐华从香港回来以后一直住在大栅栏,朋友们开玩笑说他甚至认识这里的每一只猫、每一条狗。「我之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北京,就是因为来到大栅栏,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北京。」徐华说,「在大栅栏就像逛书店,你不是为了买什么,而是偶然遇见一些惊喜、一些藏龙卧虎的人,这些人就代表老北京。」
然而在「京味儿」的背后,不可忽视的是下雨天积水漫到小腿肚的破败、一条胡同合用一个厕所的尴尬、以及众多已经步入老年的居民。李洁是大栅栏当地的NGO「北京梧桐社区大学」的主任,她和大栅栏居民们打交道最大的感受是——矛盾。「很多因为拆迁搬到五环六环之外的北京人经常说:‘我们北京人的乡愁在哪里?没有了,都被推土机推掉了。’但大栅栏还没有被推掉,住在这里的老北京人其实很恋旧,年龄大的居民从二三十年前就在这居住、生活,孩子在这出生,他们真的对这里有感情。」李洁说,「但毕竟这个地方的生活设施、人居环境太差了,只要在这生活几天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居民们看到搬迁走的邻居住上宽敞的大房子也很艳羡。走吧,又不舍得,住在这呢,又觉得没准哪天就拆迁了,所以环境差就差吧,住一天算一天,将就着凑合着。如果居民普遍是这样的一个心态,你说这个社区怎么建设?」
王燕作为外来的创业者,在大栅栏策划运营了自己的文创项目,但她的心情也很矛盾。「大栅栏片区过去是混乱的,公房的租金便宜到不可思议,一年30 平米的房子租金是30 块钱,80 年代、90 年代进驻到北京城的外来移民在这个地方租下来房子以后,就出现了大家看到的遍地低端果脯、假货,甚至各种黑暗势力。我们这样一些新来的人对大栅栏非常热爱,想植入新的业态,但是觉得这个市场不符合我们的调性,而改变它又要面对各种当地势力的压力。」王燕说。
她希望能支持创业者们,自上而下地做些改变,但面对这片离天安门最近的历史文化保护区也陷入了困境:一方面,是整个社会对旧城拆迁和「假古董」的批评,而另一方面,在旧城改造上并没有一个现成的清晰模式可以当做参考答案。
大栅栏这道题,该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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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栅栏更新计划的一面口号墙/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我们叫做历史文化街区的有机更新模式,居民意愿的不确定性导致空间的不确定性,而空间的不确定性导致改造出什么样子、引入什么业态都很难刚性规划,所以这种更新是很软的。
贾蓉是大栅栏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投」)「大栅栏跨界中心」的常务副总经理,她回忆起公司在2003 年成立的时候介绍里面明确写着「代表市、区两级,进行大栅栏的区域规划、产业引入、建筑改造、以及后期运营」。「其实能够看到决心希望探索一个新的模式,因为很多方式都走不通,完全自下而上的市场自发模式和完全自上而下的统一规划模式都受到了挑战。」贾蓉说,「如果所有居民全部搬迁,很难承担补偿资金,我们当时测算过,大栅栏1.26 平方公里,这个区域内居住4万户左右居民,全部搬迁可能需要近千亿资金,那真是难以想象。」
除了希望避免拆迁带来社会矛盾,另一方面整个社会对传统文化保护的呼声也让有了新考虑。2009 年,「大栅栏更新计划」正式推出,贾蓉说:「我们叫做历史文化街区的有机更新模式,居民意愿的不确定性导致空间的不确定性,而空间的不确定性导致改造出什么样子、引入什么业态都很难刚性规划,所以这种更新是很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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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栅栏一角 / 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第一个试点选在了杨梅竹斜街,这条街本身是商居混合,保留了胡同的肌理,比起纯粹的商业街和居住区更有代表性。的第一个改变是采用自愿腾退的方式,是否搬迁完全尊重居民的意愿,搬迁可以货币补偿或者定向安置房补偿。「我们搬迁的补偿和标准不会‘水涨船高’,不会因为早走晚走就有什么区别。」贾蓉说,「而基于自愿腾退这种模式,也提出,我们为什么必须要把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呢?其实只要大家能够按照统一的规划进行改造就可以了,所以我们可以有好几种跟产权人合作的‘两权分离’模式,居民可以租给我们,我们来改造、运营,大家也可以合作分成,我们也可以做一个平台搭线居民和入驻的商户。这样不需要去买单,只要补贴一部分差价就可以,而本地居民和产权人自然而然地就参与到改造过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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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竹斜街现状分析图 / 图片由reMIX 建筑事务所提供
到目前为止大栅栏1771户腾退了651户,腾退由于基于居民的意愿所以并没有设定一个截止时间。贾蓉坦承这种腾退的方式很慢,和居民沟通成本也非常高。「大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方式,好多人都不习惯,大家会想,这真的是腾退吗?他们不会赶我们走吗?」贾蓉说,「我觉得明确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不能朝令夕改,所以现在我们既然按照这种新的方式去做,那么政策一定要延续下去。」
“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讨论自己的调性,跟那个居民完全处在两个频道上,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腾退之后,大投开始对建筑分类分级,对历史建筑要求原汁原味,但也不排斥新建的建筑,通过邀请不同的建筑设计团队解决各种问题。陈忱就是在这样的机缘下来到了大栅栏。
陈忱在清华上学的时候就去过大栅栏,她和两个意大利建筑师一起回到中国创业建立了reMIX建筑事务所,再度回到了胡同里,而大栅栏的改变引起了她的兴趣。「大拆大建见多了,大栅栏是我第一个看到点状、有机的更新,对我来说很新鲜,从来没见过对居民采用这么温和的方式,那个时候觉得以前学生时代学的理想化的理论竟然在大栅栏看到了。」陈忱说。
2013 年, reMIX参加了北京国际设计周,他们负责改造杨梅竹2 号。这是一个典型的杂院,错综复杂的空间被四户人家堆得满满的,四家人的生活空间在里面相互缠绕起来。 陈忱去现场的时候觉得特别荒谬,「居民自己楼梯修到半层,不知道怎么就上去了,有的楼梯已经坍塌了,后来上二层的时候我们是爬进去的,进去以后发现没有通风,没有采光,北京那么干燥,房间里却很潮很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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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前的杨梅竹2号/图片由reMIX建筑事务所提供
陈忱和团队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出了概念设计,从建筑师的角度把这个杂院当做纯粹的空间研究采光、通风、视野。他们办了一个小小的展览,陈忱说这个展览抽象到连建筑师恐怕都不一定看得懂,「都是一些模型还有图纸。」陈忱说,「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讨论自己的调性,跟那个居民完全处在两个频道上,他们完全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得到大栅栏投资有限公司的正式委托之后,reMIX继续按照建筑事务所的流程工作着:深化概念,细化方案,甚至做出了施工图。但杨梅竹2 号只有一户人家已经腾退,其他三户人家还住在里面,这三户邻居能否接受方案是陈忱面对的不确定因素。她和团队只得做了一个数学题般的排列组合:所有人都合作,一户合作,两户合作,都不合作……「我们排列组合了20 多种情形,每个情形都是做了空间方案的,从室内设计、家居设计到施工图设计等等全部都深化了一个可以开工的程度。」陈忱说,「我们给大投提了很多要求,希望他们能够做这些事情,毕竟我们只是一个服务方。」
下一步就是等。半年之后,结果是——三户都不同意合作,想按照之前的方案施工时发现,施工之前还需要招投标的过程,即使再小的项目也要经历漫长复杂的审批程序,可是设计周眼看就要来了。陈忱和团队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们在工地上做了一个艺术装置,用发光的线框告诉老百姓改造以后的空间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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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IX在北京国际设计周的展览图片由reMIX建筑事务所提供
「街坊邻居进来了以后特别兴奋,他们跟我们说:‘终于看明白你们要干嘛了!原来变成错层是给我增加面积了呀!’很多邻居过来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们的院子也改一下。」陈忱说,「所以建筑师其实从图纸的角度做了很多工作,怎么样让这些努力不是白费?怎么样能让我们也有一个更合适的策略?不然的话,我们会很盲目,毕竟我们跟居民隔着一层关系。」
“我们其实是想培养大家参与社区事务的能力,给他们对大栅栏更多想象的空间。
除了找外来的设计师,大栅栏自己的居民能不能做点事? 2015 年,清华的信义社区营造研究中心在大栅栏组织了培训班,来自各个专业的专家们给大栅栏的居民开沙龙、做论坛。执行顾问孙瑜博士说:「我们其实是想培养大家参与社区事务的能力,给他们对大栅栏更多想象的空间。」
培训来的景观设计老师们介绍了台湾和日本的经验,也想给大栅栏出出主意,其中一个老奶奶先站出来了:「我提议,我们那块空地一定得改!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老奶奶口中的空地其实是大栅栏里仅有的一块能改造为公园的空地,光秃秃的水泥地边上只有一棵歪歪扭扭的小树,每天接送孩子的家长们只能站在那儿暴晒风吹,连个遮挡都没有。「家里坐都坐不开,老人更需要到外面和邻居聊天,这个空地坑洼不平的,跳广场舞都容易崴脚。」李洁说,「我们后来还发现,旁边不知道哪个建筑工地堆了一堆杂物,胡同流动儿童多没人看管,野,爱玩,从围挡那掀开个口子进去点火,幸好有几个老太太组织的巡逻队发现了,你说这要是发生个大事故,可要命了!」
老奶奶一提出这个想法,专业的设计师们就开始辅导居民设计了起来,老师们说台湾把这个叫做「口袋公园」,居民们也学着这么叫大栅栏的空地。梧桐社区大学组织了一个「大栅栏首届社区公益微创投大赛」,所有入选的项目都能得到5000 块钱的资助金,口袋公园就成为了其中一个项目。「居民们把杂物清理出去,破房子至少别锈迹斑斑、灰扑扑的,粉刷一下墙壁,还给孩子设计了一个涂鸦墙,调皮捣蛋就别干坏事,去墙上画画玩。居民们提了各种想法,要建一个音乐角,再来一个跳舞的地方,那边给接孩子的家长做个遮风挡雨的东西,大家还能交流交流育儿经验……我们让大家投票,哪个得票高,我们再去实施。」李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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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夕志愿者在彩绘口袋公园的泵房/图片由梧桐社区大学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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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共同动手改造口袋公园/图片由梧桐社区大学提供
这个小公园也得到了的支持,现在它已经列入了2016 年的计划,变成了可执行的一个完整项目。
“我们一定要清楚区域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在这个前提下平衡更多人的利益,让更多人去受益。
然而贾蓉明白:大栅栏仅仅依靠原住民是不行的。
「这里的人口结构已经非常不健康了,一半的产权人不住在这,住在这的另一半人绝大多数是老弱病残,这个区域的未来不能是空的,所以人口和社会结构也需要一个有机的调整。」贾蓉说,「大栅栏本身就是一个流动性比较高的地区,所以我们去找到认同大栅栏文化和生活形态的人,他们扎根在这个区域,就会变成大栅栏的新社群。」贾蓉说。
大投对杨梅竹斜街的定位并不是「XX一条街」,而是对进驻的创业者和商户有一套自己的标准「CPCP 模式」,贾蓉把它总结为「既能在老街区中独立生存,又有自己的文化内涵引来独有消费者群体」。「我们会比较严格,因为本身空间就不多,我们不能不负责任,而如果商家进来之后经营不下去那也是对他们的不负责。」她选择了三个杨梅竹斜街的关键词:设计、文化、生活方式。「现在引入了大概20 多家业态,即使是咖啡、餐饮我们也要求必须跟文化结合起来。」贾蓉说。
铃木食堂是一家在年轻人中人气颇高的日式料理店, 2014 年5 月31 日它来到大栅栏杨梅竹斜街,屏风式的大铜门后面是青石板的院子,左侧是铃木食堂,右侧是首家商店——铃木商店。这座商店引入了来自日本冈山的围裙品牌Napron、the 23lab设计各种材质的花盆、「備前焼の煉瓦」陶瓷展览、与品牌crossover 推出乐福鞋,之前举办的鲁艺个展中各种兔子也成了小清新们热衷的自拍元素。贾蓉坦言铃木食堂如果只有食堂的话并不会引发大投公司的兴趣,但铃木商店所展现的文化元素打动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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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食堂/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如果一家商户想来到大栅栏,它首先要做的是提案,除了经营模式、空间改造的方案之外,贾蓉更希望看到认同。「可能这是一个比较先决的条件,商家来到杨梅竹这条街的时候,不是仅仅看中了一个空间,我们希望它看中的是这条街的发展模式。现在的商户大家经常说的不是‘我们这个店’,而是‘我们这条街’,这很重要,一个街区构建,新社群能够在未来融入是重要的前提。」贾蓉说。
而大栅栏的老街坊们对这些新做法想什么的都有:有人想赶快搬走,觉得「这破房子有什么好,拆了呗!」;有的人觉得杨梅竹斜街要更热闹、更商业,这样才能收取更多租金;也有居民反对这些新做法,生怕自己记忆里的大栅栏再也没有了。
贾大爷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养着鹩哥,盘着核桃,他一手绝活是做卤煮,「贾大爷卤煮」成了游客们到前门捏着鼻子也要体验一把的老字号,而在北京摄影圈这位大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6万多张照片记录了老北京和这里人们的生活日常。每当大投开始做项目的时候,贾大爷就拿起相机奔过去,盯着大投生怕把大栅栏给拆了。
「其实还是大家彼此不了解。」贾蓉说。因此从第一年的北京国际设计周开始,大投找到了贾大爷进行合作,由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分析老北京菜的含水量,重新设计了一个新的菜单,希望可以唤起大家保护水资源的意识,而国际媒体的接待也选在这家卤煮店,「外国人来到贾大爷的卤煮店其实挺喜欢的,因为他就是当地的居民嘛,这就是老北京的生活。」贾蓉说,「所以彼此了解之后,贾大爷就觉得这做的不是坏事,杨梅竹的模式不拆房子,还在挖掘文化,所以后来非常支持我们的工作,后来自己也独立做了摄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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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爷的摄影展/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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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爷的卤煮店/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本地的元素、本地的居民通过设计形成新的复兴,跟当代生活方式结合,形成真正的实业化,这样又回补到居民,形成社区的内生动力。
无论是背景的大投,还是本地的公益组织,激活大栅栏自己的动力是共同目标。贾蓉和李洁用不同的方式挖掘大栅栏的文化,希望找回传统文化和现代生活的关联。
京剧是百顺胡同的传家宝,有句俗话说「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这条胡同不仅住过名家名角,现在还一直有票友组成了演出小社团,他们有些人也出自京剧世家,在这个票友圈里自得其乐。2015 年,大栅栏京剧社也在微创投大赛里有了项目,李洁说:「我们就想鼓励这个京剧社走向更多居民,能不能教教咱们的年轻人呢?能不能让小孩子做一些京剧的手工艺呢?全国人民都在跳那个《小苹果》,我们就鼓励大栅栏的京剧社编一个京剧广场舞出来,教老太太们跳跳水袖舞,让全国人民来跳一跳京剧的广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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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顺社区百事顺遂京剧社/图片由梧桐社区大学提供
贾蓉把关注投向了大栅栏的草根们,用跨界的方式使本地文化再生。每次一提起大栅栏,导游们都对蔡锷、小凤仙这样的名人轶事津津乐道,而2015 年的「大栅栏故事之旅」却让普通的老居民领着游客,去听听每个普通人的生活:京剧社的队长王子成在百顺胡同说京剧,既有「戏中戏」也见「身外身」;王秀仁家的济安堂药店开了400年,她和老伴把药店改成了济安斋,几代人的故事都在她的记忆里;刘彪是个不折不扣的80 后,他的49 号剧社搜集了各种民间老故事,用着现在北京孩子都没听说过「哈拉巴」演绎传统曲艺。「故事之旅的地图都是大栅栏的小学里孩子们画的。」贾蓉说,「大栅栏哪能每个人都是非遗的传承人、每家店都是老字号呢?所以我们没有从老字号入手,而是和居委会聊,找到每个区域有意思的人,和这些民间的能人们访谈,接着用设计周的方式改变。」
说到胡同,说到老北京,蒙着红纱的宫灯是经典的文化符号,但是离开了电视剧,并不会有人再使用它了。大栅栏有个叔叔还会这门手艺,可是怎么把传统的手工艺变成可以出售、使用的产品呢?
贾蓉请来的设计师改变了传统宫灯的样子,保留了铁艺编制的元素,用铁艺做的新家居用品包括果盘、茶漏、笊篱等等,还有和宣纸结合的现代灯具。除了产品,本地的手工艺人还在设计周开设了工作坊,教年轻人编简单的茶漏。「本地的元素、本地的居民通过设计形成新的复兴,跟当代生活方式结合,形成真正的实业化,这样又回补到居民,形成社区的内生动力。」贾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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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传统铁艺的现代灯具 / 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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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铁艺宫灯/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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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传统铁艺的果盘/图片由北京大栅栏琉璃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提供
“大栅栏的软性更新只完成了第一个阶段,接下来才最关键的五年。成败在于此。
新的一年,梧桐社区大学的微创投大赛迎来了汇报演出,展示了过去一年20个项目的成果。
reMIX事务所还在大栅栏,陈忱被朋友开玩笑说是不是在「驻场」,可是她对胡同改造的项目抱着更审慎的态度,现在她觉得当初二十几个方案的做法太「自嗨」了。面对建筑行业的冬天,任何事务所都不可能指望依靠胡同改造这样的项目养活自己。陈忱仍然喜欢胡同,也有热情改造胡同空间,但坦承这挺难的:「其实建筑师都会有改善胡同的意愿,但是肯定要以自己的生存为先,改造其实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尤其对我们来说。」
王燕已经开始计划把大栅栏里各行各业的探索者们组织起来,和大投一起坐下来进行深度的讨论。「因为我们叫‘共建’,所以把大家请来一起讨论,就会发现盲点、整合资源、解决问题。」
清华的信义社区营造研究中心也在思考如何长期、持续地进行社区营造。作为研究中心的主力军,学生们作为志愿者会因为毕业离开,会由于缺乏专业技能而挫败,也会急于见到成果而感到失落。许华组织了一次大栅栏口述史的研究,他开玩笑说自己是用「近乎变态」的方式面试志愿者,就是为了找到真正能长期定下心做事的人。「清华来的学生都是建筑系和社会学系的,在学校学习的理论会比较多一点,实际操作的时候一定会碰到很多实际的问题。」孙瑜说,「我们社区营造工作者首先做的就是了解居民的需求,再整合各种各样的资源,希望形成新的规则,其实我们的目标是对整个社区长远的生活和文化形成正向的影响。」
贾蓉理解清华社区营造团队的处境,「社区营造不能急,是个很慢、很慢的过程。」在她眼中,大栅栏的软性更新只完成了第一个阶段,接下来才最关键的五年。「成败在于此。」贾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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