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经历或许就是一种人生形态
请把你多年前父母远离而没流下的眼泪,以及当前爱人远走的伤心,都踏实地流出来吧。因为,过往没有流下的眼泪,隔住了你对当前这个可爱可敬的世界的连接。
在漆黑的夜里,我这么疼痛地想着你!
我知道,同一颗星星的光芒也覆上你的脸!
……
这是我曾经接到的文青+精英型女来访者读给我的诗。在看到小二姐全网络播散的宣言《张杨导演,我爱你》里,我闻到了相似的味道。
其实,我不大愿意写这篇东西,如果你读了,一定要读到结尾,因为中间可能很不诗意,也特别残酷!
遥不可及的父母亲
这类来访者的原生家庭关系,一般是这样的:
父亲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一次。我们都盼望着他,但他回来就会和妈妈吵架!
我3岁时,就寄在外婆家,不过放假会回家!4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照片上看到过他。
我记得有一位来访者清芬,讲到一个细节:爸妈来看的时候,最早是会哭的,舍不得父母亲走。还记得6岁左右,有一次在奶奶家土坪上玩,爸爸突然来了,推着自行车,从弯道坡上来了,我感觉到心里突然涌起一些什么热乎乎的感觉,就从土坪上一路冲了下去,抱着爸爸的腿。
这些与父母亲断离的过程,有些人记得,有些人不记得。
清芬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忘记了这种感觉,忘记了父母亲的体温,成年后,待在他们身边,其实不舒服,知道他们是一种叫爸妈的角色,每年会去看他们,但是待不住,一夜就要回城里。
但在写小说时,会非常喜欢写和某个人久别重逢的场景,望见时那一刻的感觉。
如清芬这样的来访者,一般都不是因为社会适应困难而来的,因为她们往往在做事上,都很漂亮。
所谓漂亮是指,她们做事时,往往不会带入太多的情感,和人的关系能非常好的保持在做事的距离,并且能巧妙地避免矛盾,很少和人有争吵的时候。对人际关系间的利害关系,解读得非常好。
困难的亲密关系
她们经常是看上去完全没有人际关系困难。
但是,她们存在亲密关系困难!
清芬来找我做咨询的问题,最初是怎么留住某网站认识的远方的爱人。
她在面对爱人时,非常紧张,完全不知道怎样相处,也理解不了那一刻的自己怎么了。会做出许多事后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的举动。
比如,非常笨拙地讨好男友,穿不适合自己的希腊女神风格的长裙,可是因为个子不高,压根撑不起来。
几任男友都觉得她在线下的真实表现,让人难以理解,而且,还无法沟通。
整个恋情比她博士论文答辩时远要困难,因为——她经常是脑袋一片空白。
她承认,就算挽回,她也受不了这样的长期紧张。
她突然想起,自己面对男友时,很像小时候在村口看到父亲后的表现,一会儿给父亲倒水,一会儿去拿父亲的包,然后马上去带上表姐的红领巾给父亲看。
另一位企业高管冰娣,爱上了远在京城的某上市公司副总。副总家里有着娇俏温婉的妻子,明言不可能给她什么,但冰娣就是愿意一个季度一次飞往国外某地,去见在那儿开会、出差的副总。她对我说,她“什么都不图”。
一个来访者莲子的问题在于,她没有问题,很擅长化解自己的情绪,一切都“很正常”和“没什么”。她能力强,基本没有需要别人支持的地方,所以,根本开展不了有深度的关系。
所以,她们亲密关系的困难在于:
A和周围存在一种隔膜,即使再亲的朋友,好像内在有一个地方是关闭的,只要有人在身边,就会处于轻微的(自己觉察不到的)紧张状态。对人总是有礼貌而客气,让普通人无力穿越这么厚的隔膜。
B根本没有亲密关系的相处经验,所以,不知道怎么落地和爱人相处,有时候甚至处于混乱状态,不久就会因为痛苦而逃离关系。
跨越千年来爱我吧!
有一个词,耳熟能详——恋父(母)情结。
心理学的依附关系理论也告诉我们,当前的亲密关系会呈现出过往在原生家庭中和父母之间的依附关系状态。
冰娣说,第一眼见到他,多年很难对人动心、甚至打算独身的他,突然间,在胸中的某处巨烈地跳动了一下,用很文艺的说法描摹就是——
看到你时,我尘封万年的世界,春雷炸响,春光炸裂。
“这不是恋爱,这是一场自我拯救,我知道,没有他,我是一个壳,一道影,只是离过的魂。”冰娣说。
大家可能还记得余秀华的一首诗: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看完以上的诗,是不是特别能理解二姑娘和导演的情感以及她为什么让全网络的人一起哀悼她的爱情?
二姑娘不承认现实,不承认对方只是她生命的过客——她以为留住这些可以让自己内在那个渴望关怀的部分一直活着。
很残酷的现实是,一方面的她们,生命中被封存的部分渴望复苏;
但另一方面,身边和周围的人,又奇异地被她们隔开了,远离了。好像在现实中,那部分是默认需要封存的。或者说:“不感兴趣”。
童年里,长年的寄养模式——远离父母带来了内隐的默认人生程序:我的身边,不会有最亲的人。最亲的人,在遥远的远方,我要等到他(她)来接我!
解药在何方
一般上写微文,都会说个解决方案啥的。
可我认为,或许这样的人生,不一定需要解药,或者说,这是一种人生形态。
中国的地大物博,还体现在去国离乡的思乡诗词及怀人的歌曲如此之繁多浩淼。
比如,古代,常年被贬在外的苏轼,《水调歌头》写出了“但愿人常久,千里共婵娟”的千古名句。
这个时代,林志炫在《离人》里写出了“字典里没春天,离人挥霍着眼泪”。
如同催生春笋,需要惊雷。
像慧星一样的爱人,当他走的时候,真的走了,真的走了,真的走了!
尽管这个事实,就像惊雷。
请把你多年前父母远离而没流下的眼泪,以及当前爱人远走的伤心,都踏实地流出来吧。
因为,过往没有流下的眼泪,隔住了你对当前这个可爱可敬的世界的连接。
这些悲伤,流完以后,会浇醒你沉睡的那一部分一直等待的生命。这个世界一直等候着你走出来,温柔相待。
你从来都值得充满烟火和真实的爱。
关于文章:本文首发于十分心理(ID:shifenxinli),推动忙碌中产的意识进化,分享幸福的行动科学。由原法国杂志《心理月刊》中文版创始主编王珲创办。罗文娟,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EFT伴侣关系治疗取向咨询师,新人本系统长程受训,为个人成长与婚姻情绪困境提供深度支持(备注:文中主人公均为化名,因情节过于常见,如有雷同,恭喜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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