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史》串联了我的一生
“1991年《心灵史》出版后,20年的时间里我等待一个严肃的批评,站在不同的立场、拥有不同的社会知识基础和哲学思维,提出一种驳难式的促进提高的批评,但我迄今仍然没有等到。”日前,张承志在复旦大学做了一场名为《从清华园到巴勒斯坦》的讲座,他表示,他对关于 《心灵史》20年来的批评并不满意。
在张承志看来,“一个作家走到人生的暮年之时”需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一个总结,这种总结从一本书开始,这本书就是《心灵史》。对于张承志而言,《心灵史》并不是一部伟大的惊世之作,也不是什么比别人高级的自我吹嘘、排除他者的作品。“这本书只在这样一个问题上有一点意义:它是接受了一部分民众的委托写作的一本书,同时这本书又达到了作为一个作家最好的心情抒发,它是结合了作家和一部分民众心意的产物,这使得它具有一点特殊性,但除此之外,书的内容、表达、思想等,都要靠将来来验证,我没有资格自我吹嘘。”
在《心灵史》出版的20年时间里,对这本书的评价毁誉参半。一方面它得到了大西北绝大部分民众真挚的喜爱,甚至有些狂热喜欢这本书的人其实目不识丁,张承志在高兴的同时,又不免紧张,“当你的东西并没有被他读懂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理解,这不免就有一种讽刺,你就不会沾沾自喜”。另一方面也遭受了最尖锐的批评,但在张承志看来,这其中并没有“认真的批判”,“现有的批评有些是情绪性的表现,有些是西方观念的翻版,这让我非常为难,因为只有有了驳难式的批评,我才会进行非常认真的讨论,这个机会我20年来没有获得”。
尽管《心灵史》没有得到一次“认真的批判”,但张承志却最为看重这部作品。他花费了三四年的时间对这本书进行重新修订,近期自己印出了这本书的精装纪念版,没有出版社,没有发行人,总共750本,只在朋友中流通,正如他所说,这只是针对自己人生、思想的一次“总结”。
此次修正,为了对《心灵史》中涉及的社会、历史、神学、文学等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解读,张承志再一次重新深入大西北,“在新的认识调查和真理的探索之路上,找到这本书的缺点所在,书中写得不准确的或者是写得不够充分的地方,或者因为作家的特权渲染过分、感情使用失衡的东西,重新修正。”张承志说,《心灵史》的写作与单纯的小说写作不同,“写一本小说,作家完全可以远远甩开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东西放任自己的笔端,但这本书是和一部分民众结合的产物,你必须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你需要解决一系列的问题,在历史问题、社会问题、神学问题和文学问题上全面地做出大致正确的表达。譬如说一些历史问题之前有所偏颇的,我此次做了一些修正;神学问题上,对于伊斯兰教未来正确的方向和道路,你要有一种倾向性的追求”。此次的修正,对于张承志有更重要的一个意义是,“经过20年的时间,我的火候已经与当年不一样了,我已经能够在一些问题上做出补足。”
用 《心灵史》 来总结自己的一生,张承志如此看:“能够找到这样一种形式串联了我的一生,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运气。我们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要让自己被生育出来的这个生命不被侮辱。我很庆幸自己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到了今天。”
记者 何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