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是我跟父母好好相处的极限

12-29 生活常识 投稿:明目款款
7天,是我跟父母好好相处的极限

NO.868


文:艾小羊



王小呆大年初三跟妈妈吵了一架,因为她拧毛巾的时候,妈妈正巧进来拿护手霜。
她抢过小呆手里的毛巾,给她示范正确的拧法。
“这么大了,连个毛巾都不会拧,你还说你在北京挺好的,我就不相信了。地也扫不干净,做饭只会下面条,跟人说话脸就红,让你带两只腊鸭回去给领导,你说现在不流行这个,屁咧……”
王小呆拧毛巾的手法一直跟别人相反。以前父母看一次说一次,她还假装一下正确姿势。
但从心里,她从不觉得拧毛巾有什么标准答案,就算揉在手里一团,只要能把水挤出去就完事了。
但这些她一个人住的时候不是问题的问题,一旦跟父母在一起,就被他们放大成影响人生的大事。

王小呆发了条朋友圈:为了保持与父母的良好关系,一般过完初三就应该撤了。
网上流传一张过年期间,老妈脸色变化图,你呆得越久,她的脸越难看。


回家的我们,总是抱怨父母管得太多,而盼我们回家的父母,永远不会告诉我们,其实他们的生活秩序也被春节打破了。

每天打麻将的他们,对麻友说,我姑娘回来了,这几天不约。
每天睡到自然醒,早晨吃剩饭,中午下面条,晚上吃零食,一日三餐凑合着,美其名曰“减脂餐”的他们,因为我们回去,每一顿饭都不敢怠慢,剩菜剩饭悄悄冻进冰箱,等我们走了再吃。温情的背后,是大家已经不再彼此习惯。


无论已婚还是未婚,离家的我们,在自己的城市有了另外一个家。
即使这个家,在父母眼里不像真正的家,它却已经容纳了我们的所有。
方圆3公里,从便利店到咖啡馆,从小酒馆到美发店,有我们的社交圈和安全感。
尽管故乡在梦里还是18岁离家的样子,回去只要呆够7天,就发现它只剩下皮囊。
家里的红烧肉还是以前的味道,学校门口的小四川却早就拆迁了。
走在路上,看到十八九岁的少年,以为是自己的同学,一低头才想起来,当年的同学已经年过30。
大学毕业留在深圳的东北女孩团子,2008-2018的10年间,每年春节回长春老家,她说,故乡从此只有冬,而没有了春夏秋。

初五晚上,父母在她的行李里塞满长白山人参、鼎泰丰糕点、酱大骨和东北榛蘑,看她心情不错,母亲小心翼翼地说:“姑娘大了,我们既盼你回来过年,又怕你回来过年。”
团子眼睛一酸。刺痛她的不是父母终于开始逼婚,而是他们用这种态度提醒她,你不嫁,我们不敢老。

团子既不想因为父母的期待而去结个婚,又不愿意看到他们明明很想逼婚,又不敢说的委屈样子。唯一欣慰的是,明天她就回深圳了。
距离,让她与父母有了更多相爱的理由,也让彼此能够体面地退出对方的生活。
“7天,我跟父母相处的上限。我爱他们,但我有自己的生活和打算。父母的家永远有我的床,却是我童年的家,不是现在的家。”
每个离家的人,在18岁转头离开的一瞬,或者22岁决定毕业后不回家的那个夜晚,可能从没想到,当他们离开故乡,就永远失去了故乡。
在上海工作的顺子读大学以后,母亲花了一年时间,才慢慢适应没有她的生活。

从顺子出生,她就是母亲生活的绝对圆心。
顺子10岁的时候,母亲为她放弃了升职;
她15岁读高中的时候,母亲又为她放弃了所有兴趣爱好。
高中三年,母亲跟她一样,把作息、思维、神经,全部调整到了高考状态。
当她像小鸟一样飞走,用她父亲的话说:“你妈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
她上大学的前半年,每次跟母亲打电话、通视频,要花很多时间安慰她。
如今她毕业在上海工作3年了。今年回家,初五吃完饺子,母亲洗完碗,看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她,忽然感叹:“现在谁再让我像伺候你高中那样,我都不想活了。”
初五离家,妈妈没去送顺子。她大清早就去文化馆排练了,三八节,她们模特队有一场走秀。
在去机场的路上,顺子忍不住给妈妈发了一条略带责怪的微信,过了半小时才收到回信:“当年你离家的时候,也没看我一眼。”
“牛,不愧是我妈。三八走秀的视频,我希望她发给我一份。”


今早顺子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当长大成人的我们,不断吐槽父母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在经历痛苦的成长。
从全身心投入一个生命的吃喝拉撒、点点滴滴,到目送孩子长大成人,雀跃离去,转头在一片狼藉中找回自己人生的节奏和意义,这个过程,我们遗憾地缺席了。
直到某一天,我们转过身,再也找不到目送自己离去的人,才明白自己所要的独立,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失去。

● 作者:艾小羊。复杂人生的解局人,品质生活的上瘾者,专治各种不高兴。代表作:《我不过无比正确的生活》。公众号:清唱(ID:qingchangaixiaoyang),微博:有个艾小羊


标签: # 顺子 # 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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