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老公有一天会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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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想过老公有一天会吸毒……”
文/晏凌羊
1
小宁是一名导游。
说起自己的职业，小宁说：“在别人眼中，大家可能会觉得导游每天可以游山玩水，看尽天下美景，吃遍四方美食，不用在勾心斗角、竞争激烈的职场拼杀，但其实，当导游也挺累的。”
对此，我完全理解。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容易挣的钱，每个看起来光鲜的职业背后，都有数不尽的委屈、辛苦、疲累。
每次带团出去，小宁接待新的一批人，都要重新和他们磨合。国内旅游业发展很不规范，游客对导游普遍存在戒心甚至看不起，食宿方面稍微不合意就会说很难听的话，小宁也只能忍着。
她说：“作为服务行业人员，不管发生什么事，导游都必须要沉着、耐心，和游客保持友善、有效的沟通才能确保旅途顺利……导游这行我已经干了将近十年，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薪资还算可观，另一方面是因为每天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群，陪着他们在不同的景区瞎逛，我的心情也会爽朗开阔。”
当导游，三天两头需要往外面跑，小宁到了27岁依然没找男朋友。她的父母不断催促她，担心她变成“齐天大剩”，她也配合着父母相亲过几次，但都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没了下文。
2012年，小宁的好朋友结婚，她去当了伴娘。在婚礼上，她认识了新郎的同事阿成。
也许是被婚礼现场的甜蜜气氛所感染，也许是阿成言谈举止甚合小宁的意，两人对彼此印象还不错。经共同好友从中牵线，两人慢慢熟络了起来，并发展成为情侣。
阿成比小宁年长两岁，在一家金融机构上班。在旁人眼里，他们是特别般配的一对。阿成说他喜欢小宁开朗活泼的性格，小宁说阿成的稳重踏实让她心安。
旅游淡季时，小宁经常跟阿成腻在一起，两人一起去吃好吃的，一起看电影，一起游玩。在“有情饮水饱”的日子里，两人牵着手压马路都觉得很甜蜜。
到了旅游旺季，小宁在外面带团，阿成在家乡上班，两人每天都会联系。阿成会给小宁发一些明显是从网上扒下来的爱情诗，小宁每次看到都会傻乐大半天。
恋爱期间，两人偶尔也会争吵，但很快和好如初。很快，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家长也看好他们的结合。
阿成家只有一套房子，他希望小宁婚后能跟公婆住一起，等将来手头宽裕了再换套大点的。小宁的母亲则担心小宁和公婆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会有矛盾。
那时候，小宁对两个人的未来充满期待和憧憬，想着自己连最难缠的游客都能搞定，跟公婆的关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更何况，在跟阿成恋爱之前，她已经买了一套房子，丝毫不觉得房子问题算是什么障碍。
2013年，阿成和小宁在亲友的祝福下进入婚姻殿堂。
婚后的生活，涌进来“柴米油盐姜醋茶”，但过得还算安稳。旅游旺季时，小宁经常需要在外面跑。也许是“距离产生美”，每次她回家跟阿成相聚时，还有点“小别胜新婚”之感。
后来，因为和婆婆生活习惯不同，婆媳之间开始产生一些小摩擦，小宁成功说服了阿成住进她之前买的房子里。
2014年，两人的女儿出生，双方老人经常跑来照应。小宁月子里过得特别幸福，除了长胖了十几斤，身体、心情都还不错。阿成对粉嘟嘟大眼睛的女儿更是疼爱有加，说他是“女儿奴”一点都不为过。
那时候，小宁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她觉得自己会和多数普通女人一样，在琐碎平凡的生活中和丈夫一起把孩子拉扯大，两夫妻陪着对方慢慢变老，八十多岁了还能搀扶着彼此一起看夕阳。
拥有这样完满的幸福，小宁心里竟觉得有些害怕。她说：“当你发现生活有时候顺风顺水得像是假的一样，那很有可能就是假象。命运总会出其不意地赏给你一记耳光，让你痛哭流涕、肝肠寸断。”
2
2017年6月，小宁的信用卡被阿成透支十多万。
她发现后，第一时间跑去问阿成：“这笔钱拿去干嘛用了？”
阿成说：“一个铁哥们的肝不好，急需做手术。他手头紧，我不能见死不救。”
小宁急眼了，她非常气愤地说：“这么一大笔钱，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这是我的信用卡，难道你都不能给我最起码的知情权，不能给我点最起码的尊重吗？”
两人开始吵架，吵到后来阿成居然哭着说：“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管。他康复了以后，这笔钱一定会还的。”
那是小宁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对方态度虔诚、语气诚恳，看着又可气又可怜。
她动了恻隐之心，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年8月，小宁在外带团，让自己妈妈帮着带孩子。有一天，她妈妈给她打电话说感觉阿成去看孩子的时候神情有点不正常，问他们俩是否吵架了。小宁说没有啊，心想这事儿是不是妈妈太过敏感，也没往心里去。
等忙过了那段时间回到家里，小宁发现家里买的新车不见了。小宁跑去问阿成，阿成说借给朋友了，过段时间朋友就还回来。
随后，小宁发现阿成越来越反常。以前，两个人房事比较和谐，但那次小宁带团回来后，发现阿成每次都表现得很亢奋但到了关键时刻就是不行。小宁以为他是累了，反而转过头安慰他。每每此时，阿成会突然流泪。
总之，那段时间他的情绪起伏很大，还唠叨个没完。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宁一直想发现那只“妖”，直到某天夜里十二点多，她一觉睡醒后发现阿成不在身边，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也不见他回来，她心想他蹲厕所也不至于这么久，就去厕所里寻他。
推开厕所门，眼前的一幕让小宁差点晕倒在地：阿成坐在马桶上，眼神涣散迷离，整个人好像很放松但又像是丢了魂一样。地上，散落着烟盒锡纸和小吸管。
小宁的脑袋“嗡”的一下，几乎要炸裂了。在外面行走了那么多年，她见过也听过类似的事情，那一瞬间她全明白了：丈夫在吸毒！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是溜冰还是K粉。
小宁脑子里乱成浆糊，掏出手机拍下阿成的鬼样子，想到他清醒的时候找他问个清清楚楚。
一夜无眠，小宁几乎就没睡着。
第二天，看阿成脑子比较清楚，她把手机视频播放给他看。阿成看完后，一下子就朝小宁跪下来，说他有段时间工作压力特别大，朋友说这个可以缓解压力放松自己，只要少抽就不会上瘾，所以他忍不住就尝试了一点。
阿成不停解释，不停道歉，小宁看着他憔悴的脸、内疚的表情，心又软了，跟他科普了很多吸毒的危害。阿成忙不迭地点头说，老婆，我知道，对不起，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吸了。
小宁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双方父母，也预估不到毒品真的会让人迷失心性。她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多多陪伴阿成，他一定能戒断并远离毒品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太单纯了。
有天下午，她正在玩手机，阿成突然冲过来对她一顿拳打脚踢，还一边打她一边冲她吼“我让你杀我！让你杀我！”，直打到她鼻子出血，腹痛难忍。
阿成狰狞扭曲的面孔让她感到万分恐惧，身上的疼痛则让她几乎停滞了思考，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打晕过去的时候，阿成突然停了手。他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瘫坐到床边，灵魂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很严重的家庭暴力，小宁没有选择隐忍，而是立即打电话喊来双方父母。后来，在双方父母的追问下，阿成才说出了全部事实：他不仅吸毒而且还赌博。根本没有什么朋友生病、借他车，那些钱都被他挥霍掉了。
小宁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数落了阿成一顿，劝小宁马上离婚。阿成的父母则一面劝儿子改过自新，一面给小宁的家人赔不是……
3
闹到这种地步，小宁依然想看在女儿的份上给阿成一个机会，可她很快发现自己太过天真。
阿成性情大变，跟以前判若两人。他不会再好好说话，动不动就又吼又叫；有时候又卑躬屈膝地下跪道歉，痛哭流涕地求谅解。
小宁劝他去戒毒，他说他没有瘾，去戒毒所只会彻底毁了他。到后来，他的父母也奈何不了他了。
小宁觉得自己被阿成拉着往沼泽地里陷落，情绪也变得异常敏感和焦虑，后来甚至都没法再出去带团，只能请了假在娘家休息。
毒和赌是无底洞，谁粘上了都像是深渊里坠落，有谁耗得起呢？
终于，小宁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在女儿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毅然决然提出来离婚。阿成当然不同意，公婆也一直劝小宁不要离，说再给阿成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改。
见小宁态度笃定，婆婆居然开始说她没有良心、自私自利，在她儿子需要妻子的关心和陪伴时，她居然那么绝情冷漠地离开。
伤透了心的小宁听到这话，都懒得辩驳。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不是没给过阿成机会，但阿成都做了什么呢？至于公婆，他们家的儿子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他们的儿子自己要往深渊里坠，还要拉上儿媳陪葬吗？
小宁的父母坚决支持小宁离婚，而阿成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离婚，双方老人也因此闹僵了，离婚变成一场持久战。
后来，小宁不得不拿起法律武器，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她再也不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身心疲惫地这么耗下去了……
2018年春节前夕，小宁向法院起诉离婚。因为证据、理由充分，法院判了他们离婚，女儿归小宁抚养。
这段持续了五年的婚姻，就这么灰飞烟灭。
那是小宁度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春节。家家户户都洋溢着阖家团圆的欢乐氛围，而她每天宅在家里，内心灰暗低沉，心中充满恨意、悔意。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给她这样的惩罚。
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小宁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看在女儿的份上，看在爱过一场的份上，离婚后她有专门交代阿成的父母：尽早送阿成去戒毒，不要只听他一面之词说什么没有瘾；还有，让他别再赌了，远离那些狐朋狗友……
小宁说：“现在，我能平静地把这段故事讲出来，是因为我也慢慢走了出来。有时候，想想这场看似会美好的婚姻我得到了什么呢？我的爱车没了，丈夫没了，婚姻没了，女儿本该拥有的完整家庭没了，我畅想过的未来没了，唯一有的，也就是教训了吧？这段经历，教会我以后在面对感情时要学会带眼识人，及早止损。”
小宁还说：“为了我和女儿以后过得平稳安好，我真的在短时间内甩掉了离婚带给我的负面情绪。现在，我得努力工作，因为被透支的信用卡需要我去还，女儿的学费我得去挣。可能有人会说我为什么不坚持在他身边，不见证他好起来，那样不是更好吗？我试过，可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也做不了永远的圣母，所以我选择断臂自保。我还有女儿，她需要一个干净温暖的环境，其他的都不重要。希望婚姻中的姐妹们都能幸福，当生活一地鸡毛，不可调和，无法心情顺畅的前进时，学会放手，会痛一阵，但熬过来了很快会见到彩虹的。”
“五一的时候，我带着女儿约上朋友出去旅游。看着女儿开心地在水上嬉戏，我忍不住拍了好多照片。朋友也打趣说，原来的你终于全部回来了。哈哈，人总是趋向温暖光明的方向，好好的日子当然要笑着过啊……”
这是小宁所讲的故事的结尾，听得人特别欣慰。
4
在所有的婚姻事故中，最惨烈的怕是伴侣沾染上了“黄赌毒”中的一种。这么一比较，顿时觉得“出轨”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很多年前，我曾在一个论坛看到这样一条绝望的求助：我刚怀孕成功，就发现丈夫吸毒，而且还是注射的那种。
这位姑娘想送丈夫去戒毒所，可她丈夫是公务员，说是一旦去了，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她丈夫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被几个同学带领着一起吸的，刚开始没有上瘾，可是后来他又出去跟他们聚了几次，就有点想复吸，发展到后来觉得只有注射才过瘾。
这位姑娘还在求助帖里幻想老公是不是可以回头是岸，让我真是好生担忧她和孩子的未来。
看一些文艺电影（比如《霸王别姬》《美国往事》《末代皇帝》），我们可能会觉得抽大烟的帅哥美女们迷离着眼神吞云吐雾的样子挺好看，但现实生活中，没几个瘾君子有好下场。
我们村子里有一个瘾君子前几年死掉了，死前瘦得皮包骨。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甚至当着我们一堆小孩的面，伸出胳膊往静脉注射毒品。他的父母不知道多少次送他去戒毒所，但每次回来一段时间后他又复吸。
毒瘾发作时，他暴打自己的父母，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清醒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发狂的时候做了啥。
染上毒瘾后，这辈子他几乎就没有做过任何有益的事情。四十来岁那年，他在街头暴毙，他家里人听闻他死讯后，甚至松了一口气。
一个网友曾经这样讲过他服用致幻剂的体验：“以前跟朋友夏天到郊野度假，大家喝酒聊天那种。有一个朋友带了那种加了至幻性黑蘑菇粉的饼干，一人吃半个饼干就会产生幻觉，会产生非常愉快的感觉，会‘咯咯’地笑。我也吃了一块，半小时后的反应是手脚不怎么听使唤，眼圈发黑、眼神呆滞，有种觉得自己要死的感觉，内心莫名地恐惧。接着，手不听使唤地上下摆，眼睛向上翻，这是一种很恐怖的体验。直到后来呕吐了，身体知觉才恢复正常。那只是致幻剂而已，可以想象那些吸白粉、冰毒的人在极乐过后面临的是怎样痛苦的体验……”
不能招惹“黄赌毒”，这不是口号，而是常识。
沾上黄赌毒的伴侣根本不能嫁，如若是不小心嫁错了，马上离婚止损，这或许才是对自己最负责任的操作。
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是戒不断毒品的，倒不是说戒毒难于上青天，而是因为：会去吸毒的人本身就缺乏毅力。让这部分人戒断毒品？挑战不是一般的大。一般人戒烟、减肥、戒熬夜、戒手机、戒渣男都没毅力，还去挑战戒毒？
如果不巧你的伴侣沾上了毒品，而对方又迟迟戒不断，那你损失钱财算是轻的，说不定哪天你连命都保不住......所以，千万不要相信沾惹了“黄赌毒”的人说的那些“我一定能怎样怎样”的鬼话，及时止损、拔腿走人才是“王道”。
人的心瘾最难克服。你若是留恋深渊，深渊也会反噬你。
也希望每一个姑娘，在择偶时都能擦亮眼睛吧。一个人男人能争取到什么东西是挺重要的，但他能拒绝什么诱惑更重要。前者只能决定你幸福的高度，而后者决定了你不幸的程度。
还是那句话：爱自己，别当圣母。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