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发声，真的“零”成本吗

前不久有段人类观察室出品的视频在社交网络上引发了热议。视频中人类观察室请来20位路人诠释网络暴力者，视频中的主角分别是纹有纹身的男子、穿着清凉和身穿cosplay服的两位女生。在视频开始时，三位都坦言已有一定的心理预期，镜头中的他们脸带微笑不易察觉的担忧一闪而过。

首先接受“网络暴力者”审视的是纹身男子，观众席上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台手机，当他们看到男子满身的纹身，听到“性子比较直”的自我介绍时，纷纷打下了“瘾君子、恶煞、没文化”等字眼，而这些都将投影在大屏幕上。

下一位是穿着清凉的女生。在听完女生“由于工作特殊白天睡觉晚上上班”的自我介绍后，屏幕上“心机婊、不正经、假胸”等恶毒评论纷至沓来。




最后一位是cos王者荣耀中的貂蝉角色的角色扮演爱好者。面对这样一位身着异装的女生，“网络暴力者”自然也不会放过，“贵圈很乱、装可爱、脑残”等评论轻易地就从手机键盘中输出。

然而，其实他们只是和对他们评头论足的人们一样，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

纹身男子现实中喜欢小动物，常常去流浪狗救助站做义工；身着清凉的女生其实是一名夜间看护，喜欢花时间在打扮上；cosplay爱好者是一名小学音乐老师，认为自己性格不太适合复杂的圈子。

真实的他们和网络评论里呈现的形象差之十万八千里。网络暴力者往往只凭片面认识便无端揣测，口出恶言。然而网络暴力者只需要轻敲键盘几字，就足以造成他人严重的伤害。

这样看来，网络发声实在太轻而易举了。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人重视，何况藏在网络背后的发言者更像身穿了隐身衣。有此优势，信息时代中的人际脉络烽烟四起，战火悄无声息却又声势浩大地蔓延着。打开社交网络软件，网络骂战随处可见，在热门或有争议的新闻下，这种情况更甚。

以至于有人说：“最热心的永远是网友，最冷漠的永远是路人。到底是网友不出门，还是路人不上网。” 这实在是耐人寻味。

但讨论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如果网络发声成本真的这么低，只需一台手机便可化身“正义侠”，那么只是在网络上发表自己正当观点或分享自己生活的人们为何轻易就伤痕累累？

不容置喙，他们付出的成本是身心遭受到严重伤害。

零成本对于受害者来说是不存在的。

视频当中的三位主角在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之后，当看到屏幕投射出来的谩骂时，却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其中一位女生甚至红了眼眶。我知道他们在镜头前都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正如他们所说，“没有想过在现实当中看到那些言论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像一把刀那样插在自己身上”，这些是不容忽视的。

网络暴力远比我们想象中来得可怕。身处网络当中，即使谨言慎行，有时也难逃网络暴力者的明枪暗箭。

我作为一名“吃瓜群众”，原以为像我这样的在社交网络上的“小透明”是不会经历网络言论龙卷风式的“洗礼”的。然而在微博一次无意的评论，竟然引来了他人的注目，这条评论也成为了所谓的热评。接下来，我就收到了作为一名小透明以来最多的一次消息提醒，其中有一些言语像刺一样一根一根无形中刺过来。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用理会他人不合理的评论，但即使在睡觉时仍不免想起，心里乱糟糟的很不舒服。网络言论比我想象中要来得难以消化。

我如此，作为拥有更多曝光率的公众人物更是如此。针对他们的言论铺天盖地而来，要面对这些隐形的敌人所需要的是极其强大的内心。

这些成本是巨大的，甚至不可估算。

距离明星乔任梁逝世已一周年，关于他的死因虽然仍有争议，但乔任梁身前患有抑郁症这是肯定的。而患病原因我想与其作为公众人物这一职业的特殊性是离不开的。

逝者已矣。但这样的悲剧却仍一刻没有消停。公众人物仍要面对各种各样不合理的指摘与谩骂，频频上热搜的明星郑爽就是现实中的例子。而把网络暴力的荒诞性展现得淋漓尽致点事例莫过于“网友逼捐”这样的事情发生。

信息时代，网络给予了人们前所未有的便利，赋予了言论自由这一权利几乎“零成本”的优势。而如何把“零成本”这一优势真正发挥得落到实处，实现完全零成本，这是信息后时代，横在人们面前的不可避免的一个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