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几天文物修复圈出了大丑闻,全国各地许多佛像被毁容式地修复了。再丰富的文字也实在无法形容这种农家乐式乡村审美,还是看图直接感受视觉冲击吧。
四川安岳石窟的一尊大佛原本有着唐代粗犷的豪气和宋代写实的风韵,现在就只剩下艳俗的土味。
接下来几天事件一直在发酵,更多的毁容式修复案例陆续被曝光。
资中东岩被二次美颜,睿智的微笑变成弱智的憨笑。
金凤山摩崖造像群摇身一变佛系儿童公园。
马锣困佛寺摩崖睡佛同样惨遭土味重妆。
最早发布事件的网友@许鑫NixUx是敦煌研究院榆林窟讲解员。他心里应该很庆幸敦煌没被土味修复师盯上。
中国遍地是古迹,可是并不是每一处古迹都像莫高窟、故宫那样得到足够的重视和保护,文物被粗暴修复的事件其实一直都有。
2017年网上有一段视频曝光,凤阳明中都皇故城东华门遗址维修时,工人直接用电钻把完好的旧砖起掉,铺上新砖。
2013年辽宁省朝阳市云接寺擅自对寺内清代壁画进行维修重绘,精妙的仙人变成了着装艳俗的大妈。
文物修复的正确打开方式
刚刚看到的那些事例,有的因为普通人护文物心切,自己就动起手来搞修复;有的因为监管不力;有的因为施工者对待文物修复的态度不端正。
这些事件的背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身边有许多美盲等着我们去拯救。就像吴冠中说:“今天中国的文盲不多了,但美盲很多。”美盲搞艺术就是一场闹剧。
其实早在16年,物道君介绍过一位台湾的修复师蔡舜任,文章通过他探讨了对艺术的审美观和对文物保护应有的态度。
图片|修复师蔡舜任
蔡舜任原本是欧洲一个小有名气的名画修复师。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回到中国,原以为时代发展,两岸在文物保护上也会有相应的提升,但他看到的却是城市快速发展,很多古迹被拆,或者被不专业地修复,那么丰富的文物,被破坏得惊人。于是他决定回来做点什么。
蔡舜任回台湾后,就接到了还原门神画像的工作。他对待民俗画,就像面对上亿名画一样,不只用精密的现代仪器给门神扫描,还会跟同事们一起观察讨论,给“病人”会诊。
图片|①图片为门神修复图,蔡舜任团队正在“手术台”给门神“动手术”,去除表面黑掉的保护层。②修复前后对比图
他认为多数人并不觉得民俗作品是艺术品,所以他以修复艺术品的态度去修复它们,用反证的方法告诉大家它们是艺术品。用这种无奈的方法,促成民俗和古迹的保育。
蔡舜任说,在欧洲有特别多的修复工坊,任何有相关专业背景之人,都可以去投简历尝试做学徒。这在亚洲是很少见的,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只有高耸入云的建筑群和待拆迁的老建筑。
他希望大陆和台湾能早一点像欧美国家一样,对文物保护持有正确的态度和正确的技术。
做太多未必是好,但是要有心
相信有不少人看了《我在故宫修文物》以后才知道,原来故宫是靠这么一群匠人修复出来的。
第一集里,王武胜要修的是一只唐三彩马。这匹马破损得很厉害,可以说就是一堆碎片,很多细节都只能靠经验和想象去修复。
图|图片截图至《我在故宫修文物》
可是王武胜认为修复不是搞创作,为的是重现原貌的美好,最避讳就是创造性修复,于是看了许多书和同时代的作品,为的是弄明白马的肌理和那个时代唐三彩作品的神韵特征。
费了一番功夫算是把这堆碎片拼凑回来了。可是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马的尾巴缺了。他找来其他组的专家一起讨论,可是各有各的意见,没有一个方案能够完全打消王武胜的疑虑。
图|图片截图至《我在故宫修文物》
王武胜来到博物馆,对每件唐三彩展品是看了又看,拍了各种照片作参考。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就让这匹马缺着尾巴吧。
王武胜心里有一个难以撼动的原则,只要那个方案还有争议就不能用,宁可什么都不做。就像名雕塑断臂维纳斯,到现在还没找到对的胳膊。
图|图片截图至《我在故宫修文物》
隔着屏幕吃瓜看好戏的我们,看到《我在故宫修文物》这类良心纪录片后,大赞这些匠人的奉献精神;看到文物遭到破坏的新闻,痛批那些无知的人糟蹋历史。可是我们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去思考,文物对我们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
文物保护其实离我们一点都不遥远。不需要高端审美、不需要专业知识,我们只需要留心身边的文物古迹、把那份历史价值放在心里。记住这份历史沉淀下来的美好,就是对文物古迹最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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