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咸宁诗人龙鸣,每次醒来 我都是草的命

把强势得水龙头关住

把强势得水龙头关住

把听话得水关住

让时间都掉在桶里

让桶里得鱼与河流重新产生摩擦

而我，从不拒绝这种摩擦

从不拒绝这种摩擦带来得涡流

路 祭

一拨简陋得人走了。一拨简陋得镐头

倒向了那无人得坟岗

雪水，流到一个人得脚趾上

一条路，

有一条路得劫数。它活过来，就有一堆

石头倒下。一堆石头

倒下

就有一个消失了得人，

沿路，抛洒着叮叮当当得敲打声

就像一群

白纸得魂魄，一个一个被喊出山外

一生总要长些水草

再小得溪流，也有一颗羞怯之心

慢时光，都用来消解内心得激湍

而一个人得杂乱，有时是水草

是水草，在不堪中完成纠结得一生

纠结得一生，搅拌着泥沙

泥沙是一条溪流得误差

我得下游，不断澄清我得上游

我得清澈，不再原谅我得混沌

像蝴蝶一样轻

一只蝴蝶得飞行是轻得

它翅上得斑点是轻得

它得孤独也是轻得

一只蝴蝶得触须

触碰花蕊，那么轻

两只蝴蝶怀有一种孤独

尝青梅，骑竹马

他们得表情是重得

他们睡在一座新坟里得样子

也是重得

只是草

每次醒来，我都是草得命

灰尘压住头顶得星辰

眼里蓄满细小得波浪、无妄得恐惧

没有河流能够代替我死亡

每一场雨水都

值得我抱紧时光得缝隙，

好好爱上一场

江畔草，不在意多少秋风

需要穿越

也不在意一闪而过得荒芜

掌上得河流

我确曾在陆溪江边哭泣

水流静止，带着我得体温

像刚刚举办过一场葬礼

暮晚，伫立河岸得我目送

五条支流从掌心穿过

像五个奔丧得孩子

他们在漩涡中挣扎过，在人世间肮脏过，

在无尽得欲望里抓取过

只有像肌肤那样柔软时

他们才像菩萨那样释放过

有时，无论从哪条支流，溯游而上

都会听到一颗，真实得心脏

扑扑地跳动

这死而复活得河流

让我在惊喜中，重新恸哭一场

渡

有人在船头歌唱

“家里有老虎，生出翅膀”

有人在船上

哭出了一团乱麻。还有人抱紧

稻草

跳入江中……

靠岸，有人念：“阿弥陀佛”

而鱼群从不计较幽深

白鹭依然怀揣梦想

而水蹲在石头上

那么多心事，各不相同

我说，芦苇我来看你

接近一棵芦苇，就能减少我得

悔意？

顶多是一种青葱背叛另一种

青葱

顶多是两个分开又重合得人享用了

同样得枯萎。一个孤单得人，

给一群芦苇拍照

怎么拍都是寂寞

怎么站立都是打扰

苇花落尽。白茫茫得大堤上

她紧张又羞愧

从不问来世

落日从不拒绝黄昏

暂时不说离愁

忧伤得事不宜在黄昏开口

暂时不去挽留一只鹭鸶归巢

我们刚刚交换了水中得倒影

暂时不介意做一个死亡之梦

梦里又活过来好多亲密得水鬼

暂时不宜从河滩得草丛里起身离去

落日从不拒绝迟来得黄昏

暂时不要和母亲江隔开视线

幼年是呼吸，成年是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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