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者问我郭敬明被评为“中国最成功作家”，你怎么想

陈丹青和韩寒。

两个上海男人，一个出生于1953年，职业是画家；一个出生于1989年，职业是车手，他们都有共同的爱好：写作和阅读。虽然年龄和经历不同，但他们身上的知识分子的批判精神和独立人格，却是难得的一致。

把两个不认识、彼此欣赏的人聚到一起，让他们进行一场漫谈，一定是件好玩的事情。

这是我策划的一个谈话节目，本文为现场谈话录之四，全文系首次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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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写东西的人必须发表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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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2005年，新周刊评新锐榜，郭敬明一进来，几十个记者拥进来了，看到很白很瘦的一个人，很可怜，我赶紧离开位置。那么一个小孩忽然有名了，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是不是喜欢上电视？

??? 韩寒：其实也不是，我都很少做电视节目。

??? 陈丹青：你可能不喜欢这样，因为我这代人不一样，可能因为我在纽约待的久了，有的电视台找我就去，可是圈内会有人反感，但是年轻人完全没有。

??? 韩寒：我也觉得周围都没有，其实按理来说，像画家写东西的应该不是特别多的上镜，我觉得作为一个写东西的人，除了在发表的东西的时候这个名字以外，平时都应该隐姓埋名，人家都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

??? 陈丹青：这个是我回国以后才慢慢习惯的？你发表一个东西还给你照片，我抵抗了很久，不习惯干嘛有一张照片，但是只要有一次让步了，后来又可以了。我出国前70、80年代，发表画，发表文字没有一个人附照片，再往30年代没有，所以像鲁迅坐火车没有认识，会朋友之间私人送照片，但是从来不会发表上，一直到死了照片才会暴出来，可是现在作者都是要照片简历。

??? 韩寒：其实这样更好，因为你总得外面做坏事了。

??? 陈丹青：这是为什么？更好做坏事。

??? 韩寒：更方便去做坏事，要不然的话有的出去，我不是特别喜欢出门人家认识你，但是有的时候其实认识也没有办法而且也无所谓，又不是像李宇春那种，他们过来要一个签名，最多拍一个照片就好了，其实我也很多不喜欢，但是没有办法，我第一本书的时候他们就问我要照片，当时就给了，所以没有机会重新来过。

??? 陈丹青：你到现在还不太习惯？

??? 韩寒：到现在。

??? 陈丹青：现在找你签字？

??? 韩寒：刚在学校出来的时候还行，有人找你签字挺开心的，但是因为毕竟过去挺多年，如果一个人沉浸在小开心里面肯定不行，所以现在还是不是特别的习惯，包括做电视的访谈，做采访，都不习惯，我总觉得这不一个写东西的人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尽量能避免都避免掉。

??? 陈丹青：别人可能不太会相信。

??? 韩寒：真的我算做电视特别少的，因为我然后平时签售也都不做了，已经坚持好几年不做了，包括出书的时候也不做宣传，因为我觉得些东西就觉得自己些东西就行了，但是我觉得写东西的人必须发表自己的看法，也不知道这个年代好还是不好，比较惨的是发表自己的看法，人家就说你炒作。

??? 陈丹青：你的要有事情被发现了，问你怎么信你，你会说什么？

??? 韩寒：只要允许范围内我都会说。

陈丹青：你那会谈作协的事情，你说硬可被女人包养，我也不会参加作协？大部分人，会在在私下说，不会公开在媒体或者文字上说出来。可是我想到你这不加思索就说出来，会不会有一个思想斗争勇气。

韩寒：不会，因为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话，理所当然的事，私下我对你这么说，在面上我也这么说，要不然我总觉得私下一套，面子上一套，底下一套，我不是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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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 ? ? ? ? 很多人不能够接受商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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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有一点很奇怪，很多人认为：一个写书的人或者一个画画的人不能很有钱，你有钱就违背了职业的初衷。我不能同意这样的观点。我觉得像画家、作家更应该有钱，有钱了才有骨气。有的时候骨气和钱联系在一起，有的时候你快饿死了，哪来的骨气。

??? 陈丹青：这个想法你什么时候有的？

??? 韩寒：18、19岁的时候就有，对我来说可以去赚更多的钱，很多商业的一些东西都会接的，我觉得做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写东西的人的本份，但是我自己靠些东西挣钱，所以比较好。但是很多人不能接受这个，他觉得越穷越有骨气，其实不是这样。

??? 陈丹青：应该不会吧，在你的同龄人里这个观念还很多吗？

??? 韩寒：比如说报纸上一些评论，惊呼余秋雨10年里一共赚了1000多万，很多人心里不平衡，怀疑自己为什么买他的书，让他发了我自己还看他的书，我觉得这些人很变态。中国的作家为什么不能有钱，中国最顶尖的作家一年才100万，太少了。

?? 陈丹青：百家讲坛易中天、余丹出来以后，很多人攻击他们，其实这背后攻击的原因是挣钱的方式开始变了，所以很多做所谓做学问的人不舒服，其实都想改善情况，我们学校里原来是工艺美院，每个老师自己在外面接活都开公司，只是不能很坦然的挣钱，或者很坦然别人有钱了，你怎么去看这件事，你也去挣就是了。

像余丹和易中天畅销书多少万，每年收入多少万，社会都在算帐，其实这是蛮重要的一个信号，就是挣钱的方式开遍了，以前就是靠畅销，现在靠电视，电视一来马上数字情况不一样，可能你们这个年级很小就过了这个关，当然不是所有人，可能就是你们几个人，还有其它几位80后的作者。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韩寒：所以，有的时候我批评一个事情的时候，我会想一想，假设我愿意不愿意变成那个人，我不愿意，好，再去批评他。如果我也愿意，我就去批他，说明我心里有妒忌的成分在里面，或者有心里不舒服的成分在里面。

有媒体给我打电话，说郭敬明被《纽约时报》评为“中国最成功的作家”，问我怎么想？我只能说我无所谓，有的时候我不方便说，说了以后人家觉得我心里不平衡。我这么说，人家觉得我心理不舒服。我就不说，像有些问题，你说了人家会误会，在妒嫉。

??? 陈丹青：这又是非常有意思的观点，就是这个同样是境外评论一句话，说你好或者说你不好，这边的反应会不一样，他不想想其实是一回事，就是说明你很在乎别人怎么说你，说好说坏。

?? 韩寒：我是挺后知后觉的人，现在流行这个游戏，我就不去碰它，可能这个东西真的挺好玩，过了3、4年以后，我会去玩它，觉得真的挺好玩，不过玩的都是过时的，不过最怕就是赶上那个时候，早一点晚一点都挺时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