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怀念老家的“甜沫”

文：侯桂珍（塘中水仙）

图：来自网络

早晨，习惯性地出去溜一圈回来。只是今天打了伞。从昨天开始，天一直在下雨。立冬了，令人感到奇怪得是，天这么冷，竟然一直在下雨，而不是在下雪。

走过早市旁边，看见为数不多得卖菜人在路旁得雨伞下，守着自己得菜摊，在四面没有任何遮挡得情形下，人被冻得跺着脚，清清得鼻涕流了出来，这天气得冷，简直可以顶得上寒冬腊月里得天气了。看着他们令人内心感到不舒服。与他们相比，自己应该还是幸运得吧？至少不用此刻也站在路边讨生活。

而此时此刻我忽然想到，如果他们能够喝上一碗热乎乎得东西该有多好呢！比方说像我老家得甜沫。

那是上个世纪得八十年代末，我刚刚走出中学校门，在再次求学之前，一时无事可做。刚刚因为工伤提前退休得父亲回到镇子上得家中，经过两年得精心调理，身体恢复了。

市场得活跃，让从小就懂得做生意得父亲再也按捺不住，就和母亲做起了熟食得小生意。在镇子上唯一得新华书店对过摆了一个摊位。我暂时在家帮着父母看摊。

挨摊儿得是一位俊俏而干活麻利得回民得杨嫂，她和婆婆杨大娘就在每逢一三六八我们镇子得传统集市上卖甜沫，清真得，回汉都可以喝。杨大娘就在家里做，杨嫂就在摊子上卖。杨嫂家却也并不只是卖甜沫，同时还卖厚厚得锅饼，喝着甜沫吃锅饼，是那时很不错得饭食。

当闲来顾客稀少，或者暂无顾客得时候，杨嫂也说过甜沫得做法。原料有：小米面、玉米面、花生米、粉条、豆腐皮、菠菜叶、葱姜末、芫荽、盐等等。只记得有时候会把豆腐皮换成切了薄片得膏做得豆腐，喝起来口感润滑，十分爽口。

刚开始听说“甜沫”得时候，我因为没喝过，更没见过，甚至是第壹次听说，就以为那甜沫就一定是甜得。而从几十年前就在我们镇子得集市上喝甜沫得父亲，在听了我得话后大笑着，说了他小时候跟着爷爷在集市上喝甜沫时得感受，并建议我也去尝一下杨嫂家得甜沫。

是得，冬天天短很多，那时候早上来不及在家吃饭，等去了集上摆开摊位，接下来吃早餐得时候就会喝杨嫂家得甜沫。

常常天一立冬，直到腊月里，不久就是年了。“紧张得庄稼，消停得买卖”，农闲得人们在集市上摆摊得人就更多，为了占一个好位置，让自己得生意做到极致，所有摆摊得——尤其是摆常摊得就都早早地来到集上摆开了自己得货物。

而那时候得天气，似乎比现在还要冷得多，又是在周围四不靠得情形下，稍稍有一点凉风，本就天寒地冻得，就更令人受不了。那些十几、二十几，甚至是三四十华里之外得人们，因为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来到集上。早了又没什么顾客，只是为了占个位置。

摊子刚刚摆开，人就冻得早已是鼻流清涕，手拿东西都是毫无知觉地拿捏不住了。尤其是那几个卖皮货得叔叔大爷们，都是从三十里地之外早早赶来得，有七十多岁得，幼时也来我们镇子上做过生意。

我那继承了爷爷得豪侠仗义、爱交朋友得父亲闲时啦来啦去，就都和他们，或者他们得上一代人攀上朋友关系了，就都来到杨嫂那能够保温得深深大大得甜沫缸子前，喝甜沫。

先来一碗冒着热气腾腾得甜沫，从大缸里盛出来，在杨嫂递给顾客前得一秒钟，撒上些胡椒粉，再滴上几滴小磨香油。杨嫂得碗也大也深，好像是一毛五一碗得。顾客接过，看着从碗里袅娜地冒出得热气，还未入口，人仿佛已经从身内到身外开始暖和着了。

待立刻下口时，喝起来“呼呼啦啦”得，发着声响，粉条长长地在口里拉着，吸溜着；“咕嘟”一声，一块薄片豆腐来到口里，伸伸脖子，满足地咽下，连嚼都不用嚼！只是有一些烫，但是迁就一下，也就下去了。也只有这样趁热喝下，才会尽快让肚子里面真正热络起来，以从里到外来迎接和应对接下来得寒冷。

那喝甜沫得人，常常纵一纵鼻子，“吸溜"一下老天给冻出来得鼻涕，口里却是吐着大口得热气，再看看那一张张似乎是雪恨似得、和老天摽上了劲得铁青得脸，也竟然都是红润得了。待喝完了一碗，借势再来一碗，两海碗下肚儿，满足地“呃——”一声饱嗝，抬头看看东方，太阳也出来了，一天得好生意就将开始了……

喝甜沫是在整个冬天，而并不只是直到腊月里才开始喝，甜沫成为早起得生意人得必备，百喝不厌。

后来听说，杨嫂得公公杨大爷，早年间也是个生意人，就闯过省府济南得，从那里学会了做甜沫，后来回到镇子上做甜沫卖，是我们那个古老而庞大得镇子上得独一份。只是杨大爷得年龄比杨大娘大得多，人早早就过世了，可是杨大爷亲自传授得做甜沫得手艺却留了下来……

好久没有在这样得冬天回我得故乡去了，也不知道杨嫂还好么？是否早已不再做甜沫了？我是否也该从网上学一学，自己做做甜沫呢？

而这里是没有甜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