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代诗人如何解惑“丧文化”
一度在青年群体中颇为风行的所谓“丧文化”,最流行的时候,从线上到线下,到处都能看到它的身影。社交平台上出现了不少“丧小组”,网友聊天时随手就会发上几个“丧表情”,甚至连大街上的奶茶店,也“应景”地卖起了“丧茶”。一时间,“丧文化”大有席卷之势。
说得更通俗一点,“丧文化”就是遇到压力和挫折,感情郁闷,消极悲观,漫无目的。这种现象自古有之。那几位流芳千古的唐代杰出诗人,个个都曾官场失意,遭遇人生挫折,谁都有理由“丧一辈子”,但他们的人生态度,哪一个都值得我们借鉴。
即使是晚年执意归隐的王维,青年时代也有过积极的政治抱负。在安史之乱中被俘,之所以还能延续其在朝廷的仕途,得益于他在敌营中抒发了亡国之痛和思念朝廷之情;杜甫在颠沛流离的漂泊生涯中,念念不忘社稷安危。自己的茅屋被秋风所破,想的却是天下寒士;李白不被重用,受到权臣的谗毁排挤,被“赐金放还”,变相撵出了长安,他仍然坚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但是,我最佩服的却是中唐诗人刘禹锡,其人生跟他含蓄深沉、开阔疏郞、高扬向上的诗词一样充满正能量。“永贞革新”失败后,多次被贬谪南方的他,在困境中保持抗争,在打击中不断反击,从未气馁。“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同时代的诗友白居易对他的遭遇寄予极大同情,他却反劝白居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从这里,你能读出他对自己、对他人、对现实、对历史的博大胸怀。
在诗的境界上,刘禹锡与白居易的很多唱和,他都高出对方一筹,这一首恐怕让后人印象最深。相比较,王维自然是“佛系”了,杜甫肯定是太沉郁了,李白是个浪漫主义者,虽然充满自信,但他总是按纳不住“及时行乐”“一醉方休”。而刘禹锡二十多年的孤臣哀唱,始终不绝望,有着斗士的灵魂、哲人的睿智、诗人的挚情,傲视忧患,超越苦难。
解惑当代青年的“丧文化”,这些诗作是“药方”不是“鸡汤”,因为这是他们人生的写照,并经历过千百年的检验。他们个个不甘于当下的苟且,一生都有“诗和远方”。即使是最为消极的王维,不管如何失意,却总保持着对大自然对生活的真诚审美。
《中国诗词大会》第二季冠军,年仅十六岁的武亦姝,从古诗中获得快乐,通过吟诵竞赛显示出才华横溢,对年轻人应该是个引领。随着古诗文在基础教育中份量的加重,特别是近日教育部颁布语文新课标,古诗文背诵从14篇增加到72篇,相信不少“丧文化”感染者会在这种浸泡和熏陶中不治而愈。
其实,青年群体的“丧文化”是社会转型、竞争加剧中社会负面情绪的一个缩影。包括官员在内的各种职场,颓废、埋怨、无奈和力不从心的情绪并不鲜见,“葛优躺”并非只是一个艺术形象。而“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自古逢秋悲寂寞,我言秋日胜春朝”,诗豪刘禹锡别有洞天地咏夕阳、咏秋天的名句,对于理所当然地把“丧文化”当作标配的少数中老年人,也不无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