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只怪严父狠,中年方知父爱深
昨天,我带着女儿在小区门口散步。
女儿遇到了好朋友,两个人你追我赶,在马路牙子上跑来跑去。
女儿一个激动就跑到马路上,正巧对面过来一辆货车,我赶紧拉过她,货车擦着我的衣服驶过,我的脊背都是凉的。
那一刻,说魂不守舍一点都不为过:要是动作慢一点,我就失去女儿了!
我一下子爆发了,冲女儿吼:就知道乱跑,没看见对面有车吗?!
女儿从没见我这样凶她,吓哭了。
我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控,想到女儿刚才的险境,我甚至想狠揍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爱之深,责之切。”在危险面前,父母有多担心孩子,就会有多气极败坏。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父亲。
小学的时候悄悄逃课,从学校门口一路晃悠,不小心走丢了,父亲骑着自行车找了几个村子才把我找到,见着我就是一顿好打。
初中的时候转到城里读书,第一次遇见那样的车水马龙,我逮空就想冲过马路,父亲也是这样爆脾气地拉住我,问我是不是“眼瞎”。
年少的我,委屈一点都不比女儿现在少。
我觉得父亲太狠了,为点小事就大动干戈。
人到中年,我带着自己的孩子经历了一番,才理解了当初父亲的严厉。
孩子涉险不是小事,那是天大的事。
孩子化险为夷,父母第一感觉不是喜悦而是后怕,恼怒是人在遭遇意外攻击时的本能反应,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孩子的安全不可侵犯。
当孩子没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也担心不凶狠一番,孩子不长记性,会再次涉险。
看似不近人情,却是顺理成章。
没有体会过那份把孩子放在心尖上的爱,就理解不了那种情绪聚集在针尖上的紧张。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农村家庭不流行宠溺,家长们都信奉“不打不成材”,许多的疼爱都化为了严厉的棍棒。
小学五年级的期末考试,我考砸了,学着小伙伴的样子悄悄将成绩单改了分数。
整个暑假,我过得煎熬忐忑,生怕自己改分数的事情败露。
怕什么来什么。暑假末期,父亲在路上偶遇了班主任,知道了我撒谎的事情。
回到家,父亲铁青着脸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饭也不吃。
到了傍晚时分,他终于爆发了,手里拿着藤条,问我:为什么要撒谎?小小年纪为什么不学好?
我被吓的语无伦次,只记得哭,也不知道自己哆哆嗦嗦地说了些什么。
父亲没理会我的恐惧,藤条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我改分数的那只手上。
此后,我再也没有撒过谎。
但是,我心里也一直没有原谅父亲。
我不止一次地对着镜子寻找我身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胎记,想证明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幻想有一天会有疼爱我的亲生父亲来接我回去。
人到中年,我方才释然。
有一次朋友跟我聊天说他动手打了儿子,虽然心疼但不后悔。
朋友带儿子去同学家做客,儿子看见同学家的变形金刚特别好玩,就偷偷带回了家。
朋友特别生气,告诫儿子:这种不经过主人允许的“拿”就是偷的行为。
我赞同朋友的做法,想让孩子好,就得狠下心来教育。
孩子就像一棵小树苗,在成长的过程中,当枝丫不再刚直,就需要家长及时修剪,这样才能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当孩子的错误触及了做人的底线,如果能及时把他拉回正道上来,我宁愿做孩子眼中凶狠的家长。
幼时的我也曾触犯了诚实的底线,若不是父亲的凶狠,我还不知道会在弄虚作假的路上走多远。
许多孩子都跟我一样,年少不懂父爱,在为人父母后,才对儿时的怨恨感到羞愧。
成年之后,我们越来越喜欢品行端正的人,好的品质就是一张无声的高级名片。
当我们自己也拥有了这张名片,才会恍然大悟,父亲的爱就藏在那一声声严厉的斥责里。
古人说,父爱至高,不可攀却,但不与口头。
父爱不如母爱那么直接,它更婉转,更内敛。
年少时,总以为父亲冷漠无情。不管你有多大进步,他总能变着花样来苛求你。
中年后才发现,他不过是希望你更好一点,再强一点,他想让你够得着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多少疼爱孩子的父亲,都不得不以严厉示人。
他们没有高尚的教育理念,只会以最原始的方式来教会孩子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力争教育出对社会有用之才。
也许你曾挨过父亲厚重的巴掌,听过他严厉的训斥,忍过他的面若冰霜。
但请相信,这便是沉甸甸的父爱。
因为爱所以沉重;因为沉重,更需要我们倍加珍惜。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你一直爱着我,我却不知道。
曾经,我用怨恨拉长了我与父亲的距离。如今,我只想用余生的陪伴来回馈他深沉的爱。
父亲,感谢你一直保护我,让我少有所教;现在轮到我守护你,让你老有所依。
—End——